“公主,你怎么了?”
青绿色衣裳的婢女跪在地上,四肢并用爬了过来。
坐在黑檀座椅上的燕娉回过神,垂首看着她,神情木然,眼珠子突然滚动,充满殷切的问:“宗禛在哪里?”
青桃巴巴的笑了一下:“派去的人应该也快回来了。”
燕娉一下子就愣住,心惊肉跳的问:“什么派去的人?”
青桃泪眼惊恐:“公主您没事吧?”
“笑话,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
最多就是想要杀一只系统助助兴!
燕娉话未来得及说完,一股热流就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她懵住,怎么还流口水?
抬手轻拂,低头一看,鲜红的血在她掌心下滑。
卧槽!
一阵心悸袭来,她眼前开始阵阵发黑,呼吸急促,惊慌之余,不忘揪住眼前婢女的衣襟,“叫……叫太医。”
难道她要壮志未酬身先死了吗!
晕过去之前,她不忘大骂一声:“狗比系统!”
不知过去多久,在杂乱的睡梦中醒来,入眼看到的就是圆顶蚊帐。
燕娉脑:这玩意是叫蚊帐吗?
“公主醒了!”
震耳发聩的尖叫在身旁响起,燕娉发懵的歪过头。
依旧是青绿色衣衫的婢女,好像是叫青桃。
对上她的视线,小丫头蓦地一抖,宛若可云找孩子一样抱头,反身就疯疯癫癫的
跑出去,嘴里还喊着:“来人,快叫太医。”
燕娉转过头看向风格华丽的圆顶蚊帐,安详的闭上双眼。
风风火火的青桃带回一个气喘吁吁的太医,燕娉不得已撩起眼皮,看他们忙里忙外的给她诊脉、安排。
青桃送走华太医,反身又带了个人回来,“公主,章医女是太医院最好的医女,华太医说您中毒原因未曾找到,所以身边必须留个通医理的人。”
也就是说,要留一个人防止暗地里下毒的人,发现她还没死再次下毒。
燕娉没精打采:“嗯。”
随即突然想起,她是来感化反派来着。
“宗禛人呢?”狗比系统给了记忆,徽宁公主命人绑来宗禛玩玩,她昏过去之前,似乎就是在等狗腿子送人过来。
等待过程,因茶水泡的不对味,正在发怒。
青桃紧张的回答:“人在偏室待着,那等不堪入眼的玩意,公主若是要见,命人洗洗再带过来可还行?”
燕娉沉凝,她是不是忽略什么重要的信息,为啥还要洗洗带过来?
仔细回忆,似乎还真有这么个画面,徽宁公主嫌弃宗禛脏,每次都要让人往他身上泼水,冲洗干净在带过来。
人干事?
很好,挑了这么个人。
狗比系统嫌她死的太慢。
她抬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脑门,捂完脑袋捂心
口,根本捂不过来,头昏脑胀的摆手:“不用洗,直接带过来。”
燕娉决定鼓起勇气瞧瞧,宗禛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青桃脸色变了又变,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劝,最后对上她询问的视线,近乎僵硬的转身,迅速逃离屋内。
她的反应着实教一旁的章医女感到惶恐不安,迷惑的看向没有什么表示的徽宁公主,头皮发麻的垂下头,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燕娉看的叹气,随随便便来个人,对她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像她会吃人似得,这身份能感化得了反派?
正当她怀疑章医女要晃悠悠的吓晕过去时,青桃回来了,身后跟着个身量纤长的少年。
一前一后进来的二人,一眼就能瞧出气质上的差别。
少年郎眉目清俊,面色苍白,略带病气,宽大的衣袍更显他身形清瘦,抬眼望来。
燕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没有错过他琉璃般没有感情的眸光。
似乎没料到她正巧在看他,自然的蓄满笑意。
展开笑意的面容,仿佛是琉璃注满了光,整个室内都因他一笑骤然变得开阔通畅起来。
“宗禛。”燕娉稳稳的躺正,为了确定,开口唤了一声。
宗禛站在距离塌边一大步的距离,没有往前,微微俯身:“公主有何吩咐?”
听话的不像是当
初那个倔强的小男孩。
燕娉觉得尚可,拍拍身旁:“来这边坐。”
她想就近看看他,距离太远看不分明。
一切的动作太过自然,就像是老奶奶对孙子说‘乖孙坐奶奶身边’一样慈和。
宗禛没有动作,似是怔住,没能反应过来。
青桃看的紧张,恶声恶气的提醒道:“公主让你过去!”
燕娉:“……”就挺窒息!
这糟心的身份!糟心的狗腿子!
宗禛不紧不慢的上前一步,随着他的靠近,燕娉看向他的视线从斜着变成往正上方,眼睛不自觉睁大,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感到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衡量般的视线轻轻一划而过,居高临下的审视难以觉察。
偏燕娉不错眼的注视着他,加上又知道他如今是处于什么样的性格,自是能够堪破他虚妄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