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头发的父亲,头发白了大半。还有你,我在飞机落地南城那一刻就在奢望,你会在出口等我。后来的每一天,我都在等,等你来家里找我,等你责备我:“回来都不知道联系我吗?不知道我在等你吗?"再抱紧我。
你始终没来,没给我一点消息。
正常的恋人不会那么久不联系,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也变了。
生活像一场暴雨,冲刷掉了所有痕迹,一夜之间,我爱的人,都和我没了关系。
我再否认不了,我确实离开了五年,又忘记了那五年。好像不该这样,但事实确是如此。
旧印的面试如预期的不顺利。叶幸的问题并不刁钻,只是我脑子里的东西太满,一时整理提取不出来。那一刻,过去所有的经验都成了零,我像一个刚走出校园的职场小白,与好看的履历匹配不上。我甚至一度质疑,自己的文凭是假的。
爸爸鼓励我注册工作室,创业创牌。知有把稿费卡都给了我,她说自己天赋有限,写作怕是写不成绩了,入股我的工作室开辟副业,做二老板。
他们那么信任我,我却连自己是否丧失了业务能力都不确定,只能从实习生做起。我不敢和他们多说,我努力做个正常人,不想让他们担心。
他们是唯一没有离开我的人了。
不加班的时候,我就去俪色或先河,我坐在大堂的角落里,目送下班的人流,没一次遇见你,只能借复评会之机去看了你一眼。
我太想你了。
那晚,知有终于提起了你,我高兴又难过。其实从回来,我一直想有个人能和我聊聊你,大家却都缄口不言。我愈发不敢问,怕听到不想听的,怕知道你有了新的感情,新的爱人。
以为你还是我男朋友,是那段时间,我最大的错觉。我从知有口中证实,我们分手了,在我去米兰之前。难怪从我回国,你从未找过我。
一切都说得通了。
心里空落落的,一下子少了很多东西,却又说不出来少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从六月在米兰,经历那场我至今都有怀疑的车祸昏迷几天后醒来,发现记忆出现大段大段空缺,我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了。
我怕露出破绽,让别人知道我的记忆出现了断点。我不希望别人觉得,我跟有病似的。我还怕你们怪我,把你们留在了五年前。
时间怎么不等等我,自己就走掉了。
在我现有的记忆里,八月六号那天在中医院,是我与故十方见的第一面,我无意间挂上了他的号。我当他是中医,后来才知道他是仁和医院的西医。第二次见他是方阿姨生病那天,你在场。第三次有小辞,我们一起吃饭。我没有敷衍你,更不是欺瞒你,我真的不记得和他在米兰的交集,尽管我确实隐隐觉得他有故人之姿。因此我找他确认过,就是被你撞见他送我回家那天,那是我第四次见他。可他否认了。
我不知道在那些被我遗忘的时间里自己做过什么错事,像惩罚一样,妈妈只要弟弟,不要我了,连你都有了联姻的对象……网上那些东西我本不信,但别漾不一样对吧,她是真实存在的,栗伯伯认可的儿媳人选。你明明说过,我不结婚,你就不结。
那些誓言你可能忘了,失忆的我却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宁可不记得这些。人生真是可笑,什么该记,什么该忘,都不能由心。栗萧里,或许过去的几年,我很坏,很不乖,做了让你,让你们伤心心的事,可此刻的我,不想让谁替代你,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你,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只是你。由于记忆存在牢固度的问题,又存在短时记忆,长时记忆,医生并不能准确判断我的记忆断在哪一年的哪一天,只根据我不记得怎么会在米兰,并对在米兰学习和生活的五年全无印象判断,我的记忆倒退回了五年前,精神年龄回到了二十二岁。
知有说车祸失忆这种烂俗梗她写小说时都避开,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
像做梦一样,时间在我面前真的倒退了。
起初,我虽对去米兰留学有质疑,也以为自己只是遗失了五年的记忆。直到证实我们分手了,我才确认,记忆的倒退还要再往前推,因为我连我们分手的事都不记得了。我没和任何人提起,我的记忆其实是断在与你分手之前。在我的世界里,你依旧是我男朋友,我抗拒不了想靠近你,尽管我对现在的栗总是有陌生感的。这种陌生感时刻提醒我,这是五年后,不是当年,不是当年的你。那些你认为我假装听不懂的话,我是真的不懂。我忘记了我们为什么会分手,我怎么会突然决定去米兰留学。我们明明商量过,等过两年你能抽开身出国了,陪我去留学。你说过不谈跨国恋,因为距离太远,感情难以维系,你要排除我们之间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你对我们分手是什么态度,做过什么,是否去过米兰,去的话又是不是专程看我,我统统不记得。我只能从你的态度和言语中判断,你是去过的,但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我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吗,你要我回答什么,所谓的准话,是只要我同意,就复合的意思吗?我无从得知。我不主动,不表态,不回你的话,不是你不重要,是我不确定自己在你那里还重不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