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谢逍弛没有得到回应,只能试探性的对着笔喊道,“娘?你还在么?”
安静,一如既往的安静。
“怎么回事?小瞎子?”谢逍弛着急忙慌地向着云清歌看去,“我娘是又走了吗?”
云清歌偏着头,朝着谢逍弛的背后望去,看到她的动作,谢逍弛也是猛然间朝着自己的后面看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房间内陈旧的陈设,其他却什么都没有。
“你在看什么?我娘呢?她走了吗?”
“你……什么也看不到?”
“看不到啊,什么都没有啊,我应该看到什么?”
谢逍弛朝着君子衿看去,在看到她那张被吓到惨白的脸,隐隐约约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我应该看到什么?为什么就我看不到!”
云清歌看了一眼依然将头搭在谢逍弛肩膀上的杨小蝶,却发现她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
仅仅只有一侧人皮连着的脑袋在肩膀上,随着她后退的动作而摇晃着。
她越后退,云清歌也就能越看到她的全身。
女子一身鹅黄色衣衫虽然并不华丽,但是衣裳却干干净净,衣角都被洗得有些泛白,而正是这样干净的衣裳,在她腹部的正中间,却有一个血色的大窟窿,正在不停的流着血。
那窟窿极大,伤口极其长,甚至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从她腹部的伤口通过也并不夸张,从她腹部流淌出来的肠子滴溜在腰间,看起来既恐怖又狰狞。
就连在战场上见过不少厮杀的君玄墨在此刻也不禁侧目。
这腹部的伤口,再加上她几乎已经被削断了的头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在死之前到底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云清歌眉头紧蹙,看着杨小蝶的元神,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难怪她不想出来,难怪即便她出来了也要选择让谢逍弛看不见她。
这样凄惨的死亡,谢逍弛如果看到了,一定会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到时候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想用自己的死来换谢逍弛的一片安宁,殊不知,谢逍弛一心想要为她报仇来换得他母亲的安息……
“告诉我!你告诉我啊!”谢逍弛接近于恳求的语气,祈求着望向云清歌,“小瞎子,求你了,告诉我,你们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君子衿和沉影此刻双眸里也尽是不可思议,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女子在死之前究竟受了什么样的非人对待。
此刻二人再也没有了害怕的心思,反而心里弥漫着无尽的心痛和痛心。
云清歌贝齿轻咬下唇,内心还在挣扎着,到底应不应该让谢逍弛看见他母亲这般模样。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杨小蝶是她的母亲,她也必须要见一面。
舐犊情深,父母亲人是她的底线,但凡有人敢这般虐杀她的父母,她必定要这整个天下全部给掀翻过!
最终感性占据了理智,她就着刚才被咬破的食指,在谢逍弛眉间正中心的位置按下一个血红印记。
这一刹那,谢逍弛只觉得一双眼睛格外清明,他放开笔,站起身来再转过头去,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嫣红弥漫开来的血迹,被削断而歪倒在肩膀上的头颅,被掏空的腹部,手臂腿上关节处,也有不少的血液弥漫出来……
明明这般纤瘦的女子,身上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一处好地方。
谢逍弛颤抖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既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地陌生。
这个本该在他记忆中的女人,此刻竟然这般破碎的站在他面前。
“娘……”谢逍弛不禁抬起手来,想要触碰眼前的女人,“娘,是你么?我是弛儿啊……”
女人没有动静,只是站在他的面前,沉默着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
而就在谢逍弛即将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竟然出现无数道沾满鲜血的大手,将杨小蝶全身上下全部包裹住。
在强大的拖力作用下,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竟然被常年浸染鲜血而发黑了的数道手臂,硬生生地拖进了墙壁之中,没有了踪迹……
眼前这一幕出现的太过于突然,让一群人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在回过神来之后,眼前已经空了。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逍弛趴在墙壁上,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巴不得把墙壁打个洞出来。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他的母亲再次消失了,不知道背什么东西给抓走,就那么消失在他的眼前。
而与此同时,云清歌三人手上的笔仿佛出现了暴动,三个人的手同时都不受控制地在那纸张上疯狂的乱画。
“遭了,谢逍弛放手了,触犯了禁忌。”
云清歌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随着那笔在纸张上疯狂的画来画去,最后合下来,竟然是一个大大的“死”字。
君子衿此刻已经被吓懵了,沉影两只手一起握住笔,只想着能让这笔能够停下来,然而无论是他使出多大的劲来却没有丝毫作用。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