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到了,大小姐下车吧。”
钟繁依睁开眼,手中的手术刀已不见。
她下马车,径直往侯府内去。
侯府下人们瞧见她愕然震惊,真就如见了鬼一般。
钟繁依没在意这群人的眼神。
自己打幼时回来那一天,府中下人就不待见自己。
不过也难怪,就连夫人都对自己这个‘养女’弃如糟粕,更何况旁人?
除了……
“小姐!”破落的小院内,云缨冲出来。
她迈出门口的瞬间放声大哭:“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没事真的太好了呜呜……”
钟繁依接住她,鼻子发酸:“我回来了,还能见到你,真好。”
自己那一世,云缨为了给自己找口吃的,被宫中太监活活打死。
自己从没亏欠任何人,除了她。
“奴婢也觉得好,您不知道,他们跟奴婢说您被殿下送到匪窟送死的时候,奴婢真是又惊又怕又伤心。”
“您为殿下做了这么多的事,他怎么能这样对您呢?”
“不说他了,我刚回来,还饿着。”钟繁依拉着云缨往屋内去:“我想念你做的茶花饼了。”
这十年间一直在想。
云缨抹了把眼泪:“那奴婢现在就去给您做,您先进屋歇着。”
她推开门,一条挂在房梁上的绳子映入眼前。
钟繁依一愣。
云缨慌了下,赶紧踩着凳子把绳子撤下来:“小姐,我……我是想在屋里晒衣服来着。”
钟繁依抿了唇,心口也跟着发酸。
“您歇着,奴婢去做饭!”云缨把凳子放回原处擦干净,藏起绳子,逃也似的跑了。
钟繁依望着她背影,手一点点攥紧:“这一次,我会护着你的。”
而那些欺了自己,骗了自己的人,自己会一点点还回去。
这辈子,自己不想再做好人了。
这个圣人谁爱当谁当,自己就是要做坏人,平等着创死所有人!
云缨做饭要有一段时间。
钟繁依对着镜子扯下额头上的衣服。
鸡蛋大小的伤口露出来。
白肉外翻着,露着骨头,血淋淋渗人的很。
可见当时撞柱时的决然。
钟繁依可以理解。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实验室。
这个空间是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唯一,也是她报仇的关键。
最高层的架子上,有两个精致小盒。
其中一个放着手术刀,另外一个放着一枚银针。
这两样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此刀名为生骨刀,仅刀口十五公分,薄如蝉翼,碰之必伤。
她曾用此刀为人刮骨排毒,毒已去却不觉疼,绝世名刀。
此针名为合肉针,针身八公分,尖硬身窄,伤口缝之必合。
她曾用此针为人缝合手臂,肉合人惊,绝品银针。
她拿这刀跟针给自己做了小手术,缝合伤口,又用了药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睁开眼环视四周。
破败的小院,房屋也破败,屋内摆件几乎没有,虽干净但足够简陋。
侯府的养女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可自己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
“小姐您饿了吧,奴婢做了两个菜,您先将就着吃。”云缨端着菜乐呵呵进门。
她瞧见钟繁依脑袋上的包扎愣了下,眼眶红了,但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这些年,云缨早习以为常。
钟繁依身上也不是第一次带伤。
“还有您爱吃的茶花饼,您尝尝。”她把东西摆放上桌,又蹲下身去清理地上的血跟绷带。
钟繁依见她偷偷抹眼泪,咬在嘴里的茶花饼也觉得泛苦。
“等吃完饭,你去找身衣服来给我,我要洗个澡。”
云缨点头应着不敢抬头看她。
钟繁依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凌乱不堪的衣服,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是伤痕,脖子上也是紫青斑斓的吻痕。
傻子也能看出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过对这满身伤痕,钟繁依没有太大感觉。
毕竟对于这具身子来说,被虐待是昨晚的事。
可对她来说,这件事发生了不止十年。
其中细节早已记不清了,唯一能记得的只有当初季寒渊把她丢下时那张狠心的脸。
吃过饭,云缨准备了热水让她泡澡。
似乎是怕她太伤心,云缨开始找话题:“小姐知道吗?今天中午厉王殿下回京了。”
钟繁依隐约这位厉王自十几岁开始就戎马战场。
他久经沙场战功赫赫,连很多武将都比不上。
跟自己这个从乡野小地接回来的养女是云泥之别。
“陛下不光赏赐府邸,还封了他二品镇国将军,朝中炙手可热呢。”
“不过也难怪,京外那波顽固土匪就连京兆府都拿不下,殿下回京途中竟顺手给铲……”
云缨话顿住,小心翼翼看了钟繁依一眼,暗恼自己不该又提土匪的事。
“总之以后小姐进了太子府,会跟这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