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或许是因为相处过多年的原因,郑晚瑶身上为数不多的细腻都给了卫渊。
归根结底约摸是因为,当年两人被追杀到洞穴的时候,如果不是卫渊贴身照顾,她险些高热致死,也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兜兜转转许多年过去。
她和他好像依旧没什么变化,是主子跟暗卫,也是能并肩而行的亲近之人。
“……不痛。”
卫渊缓缓垂下眼睫。
这点力道压根算不上什么。
即便是刚才被剜去腐肉的时候,他心里面下意识想的也只是贪恋。
他太过病态。
卫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这样,又或者说他骨子里就是渴求主子惩戒的病犬。
责罚是欢愉。
锁链会成为漂亮的环串。
即便是鞭子,在他心中也并非是枷锁,而是可以烙印的青藤。
而郑晚瑶听见他说的这两个字之后,倒是缓缓说:“不痛的话你就放松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给你上什么酷刑。”
她说完就按住了卫渊的肩膀。
随着最后一截纱布穿插过来,最终被稳稳系在了后肩,用剪刀处理完之后,基本上就已经没什么问题。
“看来我包扎伤口的手法还不生疏。”
郑晚瑶对自己还挺满意。
她系好纱布后就捡起软榻边散落的外袍,然后重新披在了卫渊身上。
“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情况,没必要遮掩,对我来说你就是你,即便是像从前一样满脸伤痕,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活着。”
郑晚瑶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总而言之就这样说给他听。
卫渊就是那种需要下命令的类型。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有朝一日出现了什么状况,卫渊会不会在没有诏令的情况下,逾越所谓的规矩办事。
“你先从密道回去公主府,那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这两日先休整。”
郑晚瑶本来是打算送他离开,不过临走之前还是重新拿了几瓶疗伤药给他。
“好好养伤。”她眼眸里掺杂着极为认真的神情:“至于沈霁临对你施加的这些伤,我迟早会帮你讨要回来。”
说完之后,卫渊便被送进密道中。
他身上尚且披着刚才散下来的外袍,手里的是攥着温润清透的白瓷瓶。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
卫渊走得很慢,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甚至于连他都察觉不到。
而当他逐渐走到光亮之前的时候,才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神时候的不妥。
“砰”——
随着掌心摁上机关,巨大的石门缓缓推开。
刺眼的光亮也像是在提醒他,该从梦里清醒过来,而不是继续沉溺。
他知道主上不过是随手恩赐。
对暗卫来说,生与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即便是有了冠冕堂皇的燕国贵胄身份,他也依然是那个会跪在郑晚瑶裙下的鹰犬。
他们这种人别说是身份,即便是像十五那样当个哄人开心的面首,都是禁忌与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