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抱起我,在这滂沱大雨里走几步一滑倒,再爬起来抱起我。
我竟然从心眼里心疼他。
“沈诺,快把我放下来。”我抓着他的衣服,有气无力的说,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我的声音几乎是微乎其微。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可他的神态依旧毅然,亦步亦趋。
直到,看到了不远处有座破庙。
我已经让雨冲刷的浑身冰凉,再加上身上有伤,身体虚弱,整个人已经开始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沈诺见我身子越来越弱,一下子就慌了,狼狈的跑到庙里,把我放在地上,“兰因?”他摸了摸我的鼻息,掐着我的人中,“兰因,你醒醒,别睡啊,你要是没了,谁来做我的太子妃?谁天天和我拌嘴?我听谁天天数落我的不是?没了你,就连万里江山都会没了色彩,到时候谁来和我一起分享喜悦?谁来给我排忧解难,谁来给我生儿育女继承江山?”
这些话,我都听得见。
只是,他把一切憧憬的太过美好,却不知前路有多坎坷。
就像,我和殷墨一样。我们在誓言的路上,走着走着,就变了最开始的初衷。
或许,沈诺所说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
为了李显的兵权吧?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这个,那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把戏做的太足了。
我声音微小而又暗哑,“太子可是为了李显的兵权?那趁早别打这个主意,他于我不过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义父罢了。”
沈诺通红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丝的诧异,甚至是不可置信。
“你竟然这般想我?我虽没有殷墨那样的权势,但我也不至于为了两万五的兵权,出卖自己的良心和爱情!就是因为我觉得我的太子妃,甚至是将来皇后,应该是我爱的人,而不是一个权利的工具,我才想娶你,而不是苏栊月!”
沈诺身上有一股倔强的劲头儿,却是殷墨身上没有的。
偏偏这股子执拗劲儿,和我有些相似。认定了的事,就算是错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我却为这股子执拗劲儿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那沈诺呢?会为了我执意抛弃苏栊月吗?还是,他会像殷墨一样,向现实低头,娶那个看似还算如意的女子。
“可你和苏栊月的事,已然传的满城风雨,你怎能不娶人家?”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怎么就满城风雨了?不过是她要赖在诺泱宫罢了!”你和她到底
有没有什么,除了你们俩,没有人知道。
我不想做别人姻缘的破坏者,就像薏宁和殷墨一般。
到最后,两败俱伤。
沈诺看到我把头转向一边,一脸的懊悔,“等回去我就把她赶出去。”他不由分说的脱下我的袜子,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我的伤口。
我强忍着疼痛,不吭声。
“差一点就割断筋了,你就不怕为了殷墨的妻,以后再也走不了路了吗?”他活动着我的脚腕,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人家两个恩恩,好不幸福,你却孤单影只的成了瘸子。”
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酸涩极了。
沈诺在破庙里捡了些枯树枝,生了堆火,裸露在外的皮肤干热干热的,可身上却冰凉冰凉的,我的口好渴。
“兰因,你必须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会生病的!”我背对着他脱下了湿哒哒的衣服,穿上了他递过来的刚烤干的他的衣服。
他也脱下了里衣,赤着上身蹲在火堆旁,噼啪作响的枯树枝以及火光将他看我的眼映衬的更加明亮。
我觉得有些难受。
沈诺皱了下眉头,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发烧了,好烫。”
他把衣服扯下一块,浸透了
雨水,贴在我的额头上,而他把我搂在怀里,抿住了我的衣襟,没想趁人之危占我便宜。
不知过了多久,我俩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有人踢开了破庙的门。
殷墨看见我瞬间松了一口气,而在看到我和沈诺的衣着时,握着剑的手攥的紧,紧到有些发抖。
“兰因!”他几步冲过来,把我从沈诺的怀里拽了出来,“跟我回去!”
沈诺猛的站起来,又把我夺了回去,呵护备至的搂在怀里,“我没想到,将军竟然是个如此心狠手毒之人,让兰因一个弱质女流来为你心心念念的妻子送死?以此来聊表你做丈夫的忠诚?殷将军,我告诉你,你不稀罕的东西,我视若珍宝!不允许你置她的性命于不顾!”
霎时,殷墨一脸的狰狞,与他的薏宁如出一辙,不愧是一家人。
“我置她的性命于不顾?是她心肠歹毒的想要暗害薏宁!现在薏宁生死未卜,她却在这里和你鸣狗盗之事!难不成,让她暗害薏宁的就是你?”
殷墨啊,你真是不白和薏宁夫妻一场,胡诌八扯的本事可真是得了她的真传!
我自认为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他与我在一起时,
就说喜欢我的耿直与正直,可到头来,竟然被他说的如此不堪!
病恹恹的一夜了,让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瞬间底气十足。
“将军说的这叫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