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苏静安相信大夫所言,其实也不难。 大夫先是将她怀孕后的一切症状言名,再告诉她自己的情形因何形成。 “这种病叫鱼目胎,患病者和怀孕之症相似,但腹中形成的是一个只会吸食患者精血的肉瘤。待到十月,孕者产子,患者精血亏空而亡。” 苏静安的身孕已有八个月了。 她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她知道,大夫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他的一家老小都在苏家,空口白牙地欺骗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小姐......”婢女几乎要落下泪来,抓住了苏静安的胳膊。 苏静安接受这个事实后,反倒没有崩溃,而是摸着自己的肚子,问出了两个问题。 “这病从何而来?可有医治之法?” “此病从口入,需得患者长期服用让气血郁结之药。”大夫开口先回答了苏静安第一个问题。 这句回答,让苏静安想起入东宫后,太子妃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照。 就连吃食,也怕她不习惯,时常让厨房给她单独开小灶,做些她爱吃的。 “至于医治之法......恕小人无用,此病罕见,若早几个月或可用猛药克化。如今,恐怕只有另寻擅长妇人之症的名医问询了。” 将大夫带入东宫,并不容易。 东宫除了太子的人,更多的是太子妃的眼线,几乎所有宫人都以太子妃马首是瞻。 要不是兄长在御前当差,自己如今又有身孕颇受太子看重,苏静安也难以让太医扮作太监混进此地。 而且今日是趁着太子和太子妃皆不在东宫才有的机会。 若要另寻大夫,且不论那大夫是否可靠,便是要再入东宫一回,都是难事。 许是见苏静安沉默未语,大夫壮着胆子,提起了一人。 “久闻京中石蕴堂的大夫,极擅妇人之症,或可有解。” 苏静安的婢女,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喜恶,闻言蹙眉道,“可是那石蕴堂最厉害的大夫是永宁...容晚玉,小姐您和她素来不和......” 苏静安攥紧被褥,眼底满是不甘。 自己嫁入东宫,才不足一年,难道就要被这样卑劣的手段害死吗? 她心中对太子妃涌现了汹涌恨意,但此时更为急迫的是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她不想死,她还年轻,日后防备着太子妃,一定有机会再和太子有一个孩子。 “先送他出去,我要自己静一静。” ...... 自从容晚玉知晓阿月被关入天牢后,又过去了好几日。 她向姜询确认阿月被关押的原因后,一时间,也没有解救阿月的头绪。 第一时间,她去找了平阳长公主。 而平阳给她的只是一封阿月留下来的绝笔信,还有一叠厚厚的医书。 “这些,都是阿月留给你的。离开前,她除了陪明月,便一直在写这本医书,上面是她一生所学,说只有给你才不至埋没。” 容晚玉从平阳手里接过信和医书,却不敢翻开来看,只是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向公主,“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平阳面对容晚玉那灼灼眼神,只能苦笑一声。 “若有半点法子,本宫也不会亲手将她送入天牢。皇兄在意的是阿月的出身,无关她所为的任何事。” “正因为阿月出身月路纳族,她才能帮澧朝踏平月路纳族——”容晚玉的话戛然而止,终究是咽下了更多的愤怒和不甘。 站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阿月信赖的人,也是澧朝的长公主,皇帝的亲妹妹。 “还有一封信,是给淑和那丫头的,你帮本宫转交吧。” 平阳权当自己没有看见容晚玉对皇帝决断的不服,将另一封信也给了她,自己实在是不想将噩耗传达两次。 带着阿月留下来的东西,容晚玉离开了公主府,却并没有去赵国公府,而是出城,去了京郊别院。 到了别院,她直接找上了塔姆亚,开门见山道,“塔姆亚,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月路纳族的事。” 这段时日,塔姆亚也是情绪低迷,每日重复着看顾病人的事让自己不去陷入绝望。 见容晚玉神色匆匆,塔姆亚微微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忽然关心起了月路纳族?” “阿月被关入天牢了。”容晚玉言简意赅的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塔姆亚。 当塔姆亚听见月路纳族的蛊虫之术重现后,双目圆睁,直接站了起来。 “怎会如此......阿月既然是月路纳族唯一的后人,又一直和你往来,怎会还有人会这蛊虫之术?” 月路纳族曾经在北域行事猖獗,残害孩童无数,至今都让塔姆亚回忆时脊背发凉。 他自己的姐姐兄长便死于月路纳族之手,他定然不愿意看见月路纳族有任何死灰复燃的迹象。 越是危机关头,容晚玉越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回想所有事情,从中寻摸蛛丝马迹。 她忽然开口,“我记得,你说过北域人不擅医术,金戈亚族的圣母因为存有月路纳族的典籍,而习得一身卓绝医术,造福北域百姓。” 这件事,还是容晚玉最初和塔姆亚相识的时候,塔姆亚顺口一提。 塔姆亚点点头,“不错,北域最厉害的医者便是金戈亚圣母,她......你是怀疑,金戈亚的圣母和月路纳族有关?” 说到这儿,塔姆亚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 月路纳族祖辈上边一直研制靠着蛊虫和矿石治病的法子,流传到后来,演变成了各式各样令人胆寒的蛊虫之术。 虽然当初月路纳族被澧朝大军覆灭,但狡兔三窟,月路纳族重要财物习惯藏在矿山之中,便是澧朝大军也没有全部缴获。 这些就便宜了壮着胆子在战事后去搜刮的北域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