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迪克哭丧起脸来,他说道:“我的朋友们,你们能少一些愤怒,多一些怜悯吗?我看你们的眼睛里,还比不上尼德先生听了那个首领的话时,看我的眼神慈悲呢。虽然安慰我时也掩饰不住他劫后余生的喜悦,可我怎么就有点儿不舒服呢。没能拿到他的脚力钱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并不是他的错。可他怎么好像也有些幸灾乐祸呢?好像我们阿波多利人大祸临头都是自找的似的。”
他们纷纷谴责强盗的恶行和尼德先生的无耻无情。又安慰着他们的小伙子:“等下次尼德先生再来老爹的酒馆儿,一杯酒最少要收他一枚银币。让老爹给你好好出出气。等着瞧吧!”
“当然,”蓝莓老爹说道,“最少两个银币!”
班迪克顿感安慰,心情一下子就好多了。“可你又是怎么平安无事地回来的呢?他们没有难为你吗?”
班迪克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我正要说呢。我猜他们也未必肯轻易放过我。就像他们说的,阿波多利人仗着自己的强大可以去欺负别的人,那么,他们也想尝尝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们又气又笑。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强盗啊!
“不怕你们笑我。我那时趴在地上,只顾得哭了。”小马夫又开始难过了。“我正胡思乱想着,再也见不到我的老爹了。他要是真的能追上我,打断我的腿那该有多好啊,我就不会这么倒霉遇到这帮强盗了!这时,那些强盗却乱了起来。天神保佑,我们的近卫军终于赶到了。”
酒客们顿时又开始欢呼起来;“果然,还是我们的近卫军啊!为了近卫军,干杯!为了统领蓝鹰军团横扫天下的欧斯夏尔王子,干杯!为了我们的班迪克能逃脱他老爹的毒打,干杯!”
伊美雅煞有介事地举了三次杯,狠狠喝了三小口。玛尔斯不忍拂她心意,也跟着她一起举杯。
近卫军依然所向无前,人们还是无比地热爱着骄傲的蓝鹰军团。可本该受到他们保护的阿波多利人却幻想着能跌断了腿。喧闹的蓝莓酒馆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可除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假冒的酒徒之外,却没人能够听到。
“那些人是真正的强盗吗?果然是这样的吗?我们的强大和所作所为,已经让人们更害怕,还是更讨厌我们了呢?”
小小的欢庆仪式很快就过去了。因为班迪克已经吊起了他们的胃口,可他真正出乎意料的消息还没有开口呢。
小马夫兴奋地一抹嘴笑道:“虽然只有几十匹战马冲过来,可是那些强盗好像都知道近卫军的厉害,都一窝蜂地跑到密密的丛林里躲藏起来了。虽然一个强盗都没有抓到,尼德先生也早跑远了,可是至少我的小命总算可以又欢蹦乱跳地回来这里,和你们一起举杯相庆了呢。可是,在我回来的路上,终于让我想起那个强盗首领是谁了。怪不得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呢。”
“谁?”他们忍不住接着问下去了。
班迪克呲呲牙笑道:“还记得上次丰收节吗?还记得那次角斗吗?”
酒虽然喝了不少,可还是有人剩下了几分清醒。想了半天,有人慢慢说道:“图尔赖?那个傻大个?不会是他吧?”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
班迪克喝了一大口,把酒杯放在桌上,才慢慢说道:“当然是他!我怎么会认错呢。他手里那根大棍子可太吓人了。就是他,没错的。”
“可是,他不是魔羽国的战士吗?如果没有跟随着他们的将军出征到奇利亚斯,也该老老实实待在魔羽国才对啊?你肯定看错了,他怎么会在黑森林当了强盗呢。”众人又纷纷表示都不相信小马夫的话了。
要知道,他可是经常会看错人呢!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即便是他又有什么了不起啊。上次他还想在巴布克莱耍耍威风呢!哼,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让我们的大个子维卡狠狠教训了吗!”
玛尔斯轻轻舒了一口气。
蓝莓酒馆儿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他们都端着酒杯,眼睛红红的。有的人喝了一大口呛得满眼流泪,有的更是趴在桌子上,“呜呜”地撒起酒疯来了。
已经好久没人敢提起这个名字了。也已经好久没人陪着他们一起狂饮美酒,一起哭,一起笑了。
蓝莓老爹鼻子酸酸的,他一边催着酒保再给大家上酒,一边揉着眼睛说道:“这个该死的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现在强盗多的满地都是吗?你要现在肯回来,肯定要比铁匠还要发财呢。这个该死的图尔赖!你上次还靠着他挣了一百个金币呢!啧啧,一百个啊!”
虽然只是听到有个醉鬼提起了他的名字,可大家现在的心情无疑都好极了。蓝莓老爹的美酒又有了去处,他也喜笑颜开。
班迪克也激动不已,他四下看看,把头凑过来低低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他在哪儿?现在在干什么吧?”
他们全都站起身来,把班迪克那张小酒桌围得水泄不通。“知道什么?我们能知道什么?班迪克,这次你要是不说点真正让我们爱听的,我们对着你欢蹦乱跳的腿发誓,我们会让你老爹二十年来的愿望现在就变成真的。”
班迪克吓得连连摆手,他急忙说道:“我也是这次在路上听说的—是回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