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不乐意了,“奉元使,您这话就不对了!和亲重要,但立太子一事更是西野的根本,这一天,全西野的百姓都会庆贺,如何能推迟?” “再说了,元宵节是早就定下的良辰吉日,之前也都在准备了,与一个月后的大婚事宜不冲突不妨碍,不必忧心。” 李郎中也有些坐不住,附和道,“十皇子说的不错,太子殿下的册封大典,礼部早就开始准备,若是突然不予举行,恐怕会引起诸多不满和不妥。” 十皇子见状,赶忙拉了拉旁边不吭声的顾墨凌的衣袖,小声道,“七哥,你是驸马,你也说说。” 顾墨凌的确站了出来,面色纠结的看着顾景山道:“父皇,儿臣以为,六哥的册封大典乃西野的大事,确实不能轻易调换时间,但是……” “但是您也知道,儿臣与瀚成公主定亲前出现了点岔子,儿臣犯了错,理应赔罪于天胜,好让公主息怒,这婚事当盛大且有诚意些,若是在大婚前还昭封太子,难免会让人觉得西野不够诚意,所以儿臣以为,奉元使的意见,可取。” 话落,顾墨寒深黑的瞳眸重重的眯了起来,十皇子更是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墨凌。 “七哥,你怎么……” 七哥怎么回事,怎么帮着那天胜的人说话?六哥昭封太子的事情,明显更重要啊!若是推迟立太子的事情,那六哥真是要委屈死了! 奉元使也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笑道,“不愧是驸马,说的话都很中肯。” “皇上,如今新人自己都有了意见,臣想,应该不用臣再多说了吧?” 顾景山此刻,内心十分愉悦。 越多人想推迟昭封太子的事情,他就越高兴。 “这件事情,朕知道对不起瀚成公主,虽然延期立太子,对老六也不公平,但是两国交情为重,就这么办吧!” 十皇子真是要被急死了,虽然顾墨寒和顾墨凌都是他的皇兄,谁受了委屈他都看不过眼,但现在,明明可以兼得的事情,偏偏就要委屈顾墨寒,他真是看不过去。 “父皇,昭封太子的事情,皇祖母当初也是知晓的,而且……” “够了!”顾景山疾言厉色地打断了十皇子,他怒目瞪着十皇子,眼底的冷意让人胆寒,“这是你两个皇兄和天胜之间的事情,不许你多话。” 十皇子立马闭嘴,眼里却满是不甘。 顾景山看十皇子安静了,才望着顾墨寒,顾墨寒从进殿开始就没什么表情波动,他还真难以猜出顾墨寒的想法。 “太子,你觉得受委屈了?” 顾墨寒看着顾景山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一片寒凉。 人果真是当局者迷,自从他跳出父子感情后,顾景山的很多做法,都令他心惊,更令他心寒。 推迟昭封太子的事情,估计很得顾景山的心吧。 可惜顾景山不明白,越是压制他,他就越想反抗! 顾墨寒面不改色地道,“回父皇的话,瀚成公主和七弟的婚事确实是重中之重,至于儿臣的册封大典,往后延迟也无妨。” 十皇子心疼的看着顾墨寒,“六哥……” 顾景山看顾墨寒如此乖顺,蹙紧的眉头舒展不少,直接高声道,“那好!传旨下去,一月后,举行瀚成公主和七王爷的大婚,立太子之事延期举行,暂不定期!” 奉元使立马笑开了花儿,跪下谢恩道,“多谢陛下!陛下英明!” 见此,李郎中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今日这一遭,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故意压制顾墨寒,让顾墨寒在短期之内,无法跻身太子之位。 他心中替顾墨寒不满,却还是道:“老臣遵旨,定会为瀚城公主和七王爷的大婚做到尽善尽美,完成盛世大礼!” 顾墨凌也跪下谢了恩,“多谢父皇。” 而顾景山的心里舒畅了不少,“嗯,都平身退下吧。” 他不管顾墨寒在打什么主意,只要顾墨寒一日不是太子,就一日掀不起风浪! 只要在一个月内,他能够将顾墨凌扶持起来,完完全全成为他手里的傀儡,往后,他就更不怕顾墨寒敢动什么歪脑筋了! 顾景山率先离开,众人也随之退下。 顾墨凌追上往外走的顾墨寒,朝顾墨寒深表歉意地行礼,语气十分诚恳,“六哥,今日之事,多有对不住了。” “但你也知道,我和瀚成公主的事情……总而言之,若是有机会,皇弟定会好好答谢六哥,再给六哥和六嫂当面赔礼道歉!” 十皇子想说话,但事已至此,都是他的兄长,他又不敢多嘴了,怕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顾墨寒扫了一眼顾墨凌,面不改色,“无妨,七弟若是没别的事,本王先走了。” 言罢,他径直走出大殿。 顾墨凌站在原地,凝望着顾墨寒的身影,眼神意味不明。 而殿外阳光刺眼,打在顾墨寒的身上,却像腊月里的寒冰,凉的入骨。 顾墨寒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那日皇后被打入冷宫前,对他说的话。 “这皇城里处处是陷阱,一步错,步步错。当年有些人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吃了一辈子的亏,生不如死。” 伴君如伴虎,哪怕是亲生父亲,亦如此。 顾墨寒想着今日的打压,眼神逐渐变得冷邃无温,一步一步,朝着宫外走去。 他不能再等了,顾墨凌和秦暮白的大婚,就是他起兵造反的日子! 谁敢阻他,他便——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