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两个小太监出现在信陵侯府的门口。
“陛下口谕,诏殿前司使纪韫璋入宫觐见!”
荣佩兰将革带替纪韫璋带好,她轻声道,“陛下现在宣你进宫,定与今日朝堂之事有关。”
“夫君,你现在是臣子,不是以前的幕僚了,万事三思,切莫再像今日一般。”
纪韫璋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我知道,我会好好和陛下说的,我跟你说过,我们的孩子应当生在一个太平盛世,我会办到的!”
荣佩兰倾身向前,隔着大肚子环住他的腰身。
“万事不由人,你尽力就行,切莫以性命相搏。”
一旁的海棠递上乌纱帽。
纪韫璋戴好帽子,最后牵着她的手落下一吻,“你早些歇息,我会早点回来的。”
月色凉如水,均匀地撒在庭院里。
纪韫璋沐浴着月光,阔步走出玉徽园。
“少夫人,夜里凉,我们回去吧!”
直到看不到背影了,海棠才扶着少夫人慢慢返回屋里。
香雾将灯笼罩摘开,将灯芯挑得更亮了些。
她拍了拍有些怦怦跳的心口,“我怎么觉得跳得慌,该不会要……”
“呸呸呸!”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海棠就晦气得连呸了三声,甚至还上前给了她脑门一個栗子。
“你这小蹄子,好的不说净说些坏的!”
荣佩兰秀眉颦蹙,只觉得心烦意乱,“别瞎想,都赶紧睡觉去。”
几个丫鬟走后,她望着幽幽跳动的灯火才长长喘了一口气。
荣佩兰一夜心神不宁,她也不知她是何时睡着的。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却像没睡一般,十分的疲累。
她坐起来就见青檀端着一盆清水进来了。
“世子回来了?”
青檀轻轻摇了摇头,“少夫人莫担心,夫人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先来吃些东西吧!”
荣佩兰扶着肚子慢慢站了起来,她的眼皮直跳,总觉得心慌得厉害。
“靳家公子现在在宫中当差,你拿着我的帖子去卫国公府问问!”
“是!”
青檀走后,荣佩兰只简单挽了个发髻,只吃了两口就再也没有胃口吃了。
信陵侯府和卫国公府离得不远,一去一来两刻钟足矣。
前脚青檀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宫里的圣旨就下来了。
荣佩兰和钟氏跪在地,面前的高公公将手中的合拢,往前递了递。
“接旨吧。”
钟氏白着脸,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臣妇接旨。”
荣佩兰慢慢抬起脸,“公公,夫君和陛下共事已久,他断不是那忤逆之人……”
高公公打断她,“小纪夫人,陛下是天子,只有犯错的人,没有下错的圣旨。”
说着他瞥了一眼荣佩兰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陛下为江山为社稷,小纪大人出言顶撞,自然惹了陛下盛怒。”
“待陛下消气了,小纪大人自然就回来了,小纪夫人还是安心养胎,静待麟儿的出生。”
高公公最后交代完,尘佛一甩,“回宫。”
沉春和海棠赶紧将少夫人搀扶起来。
青檀这才寻到了机会开口,“奴婢见到了靳二公子,靳二公子说,世子和陛下在御书房中彻谈一夜。”
“未有争吵,未有摔打声。第二日清早却有侍卫见到世子说、说……”
钟氏,“说什么,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世子状若癫狂,从御书房出来就扔了乌纱帽,说大祁危矣……”
荣佩兰险些站不住,她倚着沉春才堪堪站稳,她望着宫中远去的马车,脸色煞白。
“怎么会……走时我再三叮嘱三思,莫以性命相搏,他怎么就……”
钟氏看着肚子硕大的儿媳,只能强定心神。
“陛下只是恼怒,若是真的降罪就不会只把他关在大牢里了。”
她搓着手,走了两圈,“这事……这事我去给侯爷写封信!”
“不行!”
荣佩兰立刻抬起头来,她看着人来人往,还时不时投来探究视线的路人。
“先回府,今日谢绝所有访客,一律不见。”
信陵侯府慢慢关上大门,将一切嘈杂隔绝在外。
玉徽园中。
荣佩兰,“夫君昨日在朝堂之上就打不打西晋和陛下分歧,公爹在边关是主帅,他现在不宜插手,只会让陛下盛怒,纪家以兵权压人。”
钟氏这下彻底失了心神,“那该如何?放任璋儿就在那大牢里吗?”
荣佩兰抿紧了唇,“这事要探,昨日夫君和陛下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慢慢站起来,“去给我拿件有帽兜的披风,我再去一趟卫国公府。”
钟氏拉住她,“兰儿,你现在肚子这么大,如何能奔波,让娘去吧!”
荣佩兰摇摇头,“母亲,这事只能我去。”
“若是顺利,今日就能进宫见到皇后娘娘。”
说着她安抚得拍了下钟氏的手,“您在家安心得等着吧,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