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的粮铺已经只剩下了北城一家,剩下的都已经关门歇业。
谢舒宁站在如衣坊的二楼,瞧着对面昔日辉煌无比的芳香源心底无比的舒畅。
上一世她直到钟氏去世,她才知道粮铺有多赚钱,尤其是对面这家。
可是钟氏并没有彻底将铺子交给她,而是让纪韫璋拿去接济什么兄弟,花钱如流水。
现在钟氏的铺子早早的就倒了,荣佩兰的身后没有娘家的支持,她看这回坐吃山空的信陵侯家能支撑多久。
上一世的现在荣佩兰还在跟着没有官职的康晋唐吃糠咽菜。
而这一世,康晋堂的步伐更快了,现在是陛下跟前最年轻的康翰林。
这些都是她的功劳,若非是她,康晋堂哪有现在的坦途官路。
现在她只需等着康晋堂走上那个高位,她便能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谢舒宁微微扬起了头,现在谁不尊她一声翰林康夫人。
日后,她不仅是首辅夫人,还会有更高的地位等着她。
就在她准备回身去看首饰的时候,一辆青棚马车停在了芳香源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直蹲在门口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只见两人在文书上签字摁印了手印后,各自收好文书。
谢舒宁轻呵了一声。
“看来她在侯府也不好过,钟氏还未死,把着中馈,宁愿卖铺也不愿意将钱拿出来。”
她转念一想,又轻声道,“也是,钱还留着大用呢,等信陵侯回来,还需不少的打点钱。”
信陵侯的事,可大可小,就看康晋堂的文书怎么写。
她就且等着荣佩兰和钟氏捧着钱银求上门就是了。
谢舒宁的心情大好,抬头摸了下头上的一对赤金蝶形簪,对身后的丫鬟吩咐。
“玉竹,方才掌柜不是说还有個赤金珐琅镯子吗,你去让掌柜的拿过来瞧瞧。”
“是。”
荣佩兰收好东西,就感受到了背后一道灼热的视线。
转身就瞧见对面如意坊的二楼上,谢舒宁正噙着笑看她。
不用靠近,荣佩兰就能瞧见她身上那股得意洋洋。
她勾着唇角朝她点了下头,搭着海棠的手就要上车。
刚迈开腿,一个身着孝衣,头戴白花的姑娘就冲了过来。
嘴里还一边叫着,“夫人请救救我!”
马车边上的沉春动作很快,眼看人要撞上来了,她一只手就把那姑娘给拦住了。
那姑娘猝不及防,撞上一只细长却十分有力的胳膊,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四仰八叉。
后面两个穿着黑衣短打的男子追了上来。
那两个男子看样子不算是穷凶极恶之人,身上的衣领处还绣了个“赌”字。
那姑娘见状立刻跪了下来,“夫人救救我,我愿卖身为仆。”
荣佩兰看着眼前清秀的姑娘,眼眸微闪。
还真是有趣,短短一月时间,已经让她遇上两回了,都要卖身给她。
海棠上前一步,“姑娘,我们府不缺奴仆,你去找别家吧。”
那两个男子上前就要拉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爹的赌债自然由你这个当女儿的来还。”
那姑娘吓得惊叫,“夫人,求求您了!我不想被卖去花楼!我什么都会!我什么都能做!”
“夫人!求您大发慈悲!”
眼看着那姑娘要被那两名男子拽走了,一直在二楼的谢舒宁开口了。
“兰妹妹什么时候如此铁血心肠了,这姑娘这般可怜,都求到你跟前了。”
“偌大的侯府,难道还多一个丫鬟不成?!”
“何况,看样子这姑娘已无亲人,不然讨债的何苦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谢舒宁的声音非常大,本是这条街上不起眼的一件小事,现在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再说——”她的唇角一勾,眼神却像刀子一般盯着楼下的那抹身影。
“兰妹妹不应该更能感同身受吗,毕竟当年还是我爹大发善心才能让你们姐弟得一个庇身之所。”
荣佩兰瞥了一眼二楼的谢舒宁,声音清冷的,“宁姐姐倒是心善。”
她唇角一抿,看向那两个男子,“这姑娘欠多少银两?”
两名男子相视一眼,松开了那姑娘,“不多,一百两。”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是不多。”
那姑娘大喜过望,刚要开口道谢,眼前的年轻夫人却抬头朝二楼说道,“不贵,一百两,宁姐姐给钱吧。”
谢舒宁脸上笑容差点绷不住,“我给钱?我给什么钱。”
荣佩兰一脸的惊讶,“姐姐头上的赤金簪怕是没三百两买不下来,都可以买这姑娘三回了!”
“舅舅良善,姐姐必然和舅舅一般良善。”
眼看着越来越的路人看了过来,谢舒宁的脸扭曲了一下。
“妹妹还真是左顾而言他,人家明明求的是你,你却偏偏要攀扯我来,真不知妹妹的良知何在。”
“若是我遇上了,莫说一百,二百都使得,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荣佩兰唇角微扬,看着谢舒宁,“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