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佩兰和纪韫璋被请上了船,游船不大,只有一层,船舱内,一张小桌摆着一壶酒,两个小菜。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两个姑娘,还有这個“恰好”路过的邵公子。
她所知不多,但是燕京的城防和宫中的禁军一样重要,都是由陛下直接管辖,不归属任何机构。
城防下分别还有潜火军和巡防营。
而城防都统虽然官职不高,但都是直接面圣,也算是天子近臣。
燕京是皇城的最后一道防护,所以尤为重要,都统不得令一般不允许随意离京。
狭小的游船一头是小桌,另一头又两张长凳分放船舱两边。
才堪堪五人,这小船舱都快满了,邵武随身侍从无处安坐,便去了船尾吹风。
荣佩兰和纪韫璋坐在落水姑娘的对面。
落水的姑娘围着披风瑟瑟发抖,拿着帕子帮她擦拭头发的丫鬟,对“见死不救”的两人怒目相视。
纪韫璋靠坐在长凳上,朝那丫鬟呲牙,“再看就把你们俩扔下去。”
那丫鬟才不情愿地收回视线,末了还悄悄瞪了一眼他俩。
邵武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纪世子,大可不必这般吓唬两个小姑娘。”
“小姑娘?”纪韫璋挠了下头,“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老妇呢。”
粉衣姑娘长着一双秋水似的眼瞳,此时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瞧着就叫人心生怜悯。
她眼含着热泪,戚戚然,“这位公子,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何以如此欺辱我。”
呵,好大一顶帽子。
纪韫璋又是那副世家公子玩世不恭的模样,“你都说与我素不相识了,我懒得救你,就是欺辱你了?”
那姑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上天有好生之地,我以为这佛门圣地之下……”
纪韫璋有些不耐烦听这些大道理,小指头伸进耳洞里钻了钻,他打断那姑娘准备长篇大论的发言。
“佛门圣地之下姑娘有幸遇见邵公子,这莫大的恩德,佛祖必然已经看见了,姑娘打算如何回报邵公子呢。”
那粉衣姑娘似是没想到他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时说不出话来。
邵武见状接话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须回报。”
说着他又继续道,“姑娘是哪里人士,邵某派人送姑娘回去,免得家人担忧。”
那粉衣姑娘低下了头,“我、我是通州人士,父母双亡,前来投奔姨母,到了燕京才知姨母也已经去世,姨夫已经续娶了新人,给了我些盘缠让我回通州。”
“离京时听闻相国寺的香火鼎盛,便想来这儿给父母点一盏长明灯。”
“哪成想刚到这小镇上,盘缠就被偷了个干净。”
说着,那粉衣姑娘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掉落了下来,边上的丫鬟连忙拿出帕子安抚。
“姑娘莫哭了,大不了您将奴婢卖了,得些盘缠回老家吧,虽说舅老爷苛刻,但是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纪韫璋听完后摸着下巴点点头,“这丫鬟还能卖点钱,我府上常合作的牙婆还算是个公道人,不欺价,可以介绍给姑娘。”
丫鬟,“……”
粉衣姑娘的眼泪落得更凶了,“翠儿,我如何能卖了你,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说着她朝荣佩兰看了过来,“这位夫人一看就是菩萨心肠,婉儿愿意卖身为婢,只为一口饭活着。”
荣佩兰眸瞳微闪,一个会功夫的丫鬟,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这个美人自然不会是给她设的。
看着对面一对主仆希冀的眼,她唇角勾起浅笑,“我家夫君已经说了,我家与牙行合作多年,丫鬟来历背景皆是干净可查,姑娘要越过牙行卖身,怕是不妥。”
婉儿咬紧了下唇不说话,似是被羞辱地无地自容。
她旁边的丫鬟翠儿反倒义愤填膺道,“都说燕京的贵人都是菩萨心肠,原来都是见死不救的主。”
荣佩兰觉得有些好笑,“你们不是被救了吗,姑娘这样说话,怕不会伤了救命恩人的一片赤诚之心。”
主仆俩被说得哑口,相视无言。
丫鬟翠儿咬了咬唇,“若是我过了牙行,夫人是不是就会收了我。”
荣佩兰有些莫名得看着她,“姑娘为何非要卖进我家,牙行自有牙行的规矩,姑娘卖身后,去处自有牙婆安排。”
纪韫璋冷哼了一声,“这两人来路可疑,明明是你们自己说无处可去要卖身为婢,我们不过是给你们指了条明路,还赖上我们了。”
“邵大人,您身为城防都统,燕京来了身份可疑之人,是不是应该抓起来审查一番。”
说着他眯起来眼,“落水可疑,说辞也可疑,我看分明就是敌国探子,想要潜进朝廷大员的官邸中,好窃取我朝机密!”
邵武闻言眼眸一眯,看向那主仆二人,“你们二人到底从何而来。”
婉儿和翠儿“扑通”一下就跪倒地上,“大人,小女子真的是通州人士,文书路引俱全,大人一查便知。”
两人说得泪如雨下,闻着无不伤心落泪。
纪韫璋打了一个呵欠,朝外探头一看,小船竟然游了一个折返,又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