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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2 / 13)

了,他的眼睛也慢慢适应了明暗的变化。

倏地,床帘被掀开,一张含笑晏晏的面庞在陡然间闯入了视线。

楚留香怔愣住了一瞬,很难用言语描述这一眼的感受,好似只在刹那之间,又恍若已隔千年万载。

眼前所见,倘使春山秋水化人,也不过如是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双本该最灵气盎然、顾盼神飞的眸子透着一种生硬呆板的死气,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除了直视前方外,再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你…”楚留香有些怔忡,迟疑着开口。

“真不好意思,这院内平日里都是不点灯的。我早习惯了,所以总是忘记,还好你提醒我啦。”

小叶的脸颊微红,低头腼腆一笑,长睫微颤,“让你摸黑了这么久,你不会生气吧。”

楚留香沉声道:“你不用总向我道歉。”

少女闻言,又是嫣然一笑,灯火摇曳间,当真堪比春花秋月之态。

“我喜欢你。”小叶笑着直言道,“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和我说呢,你真是个好心肠的人。”

“这次我的病肯定能好啦。”她认真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一拍脑袋,急匆匆地起身不知去做什么。

一只錾金嵌红宝石的酒壶,一对龙凤酒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黄花梨木的托盘之上。

合卺酒。

楚留香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下意思地想摸摸鼻子,指尖传来的酥麻之感却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无能为力。

“我扶你起来。”

小叶将托盘放置在榻上,动作温柔又小心,颇为吃力地将楚留香的上半身拖了起来,斜倚在床架上。

“阿姐说你武艺绝伦,给你下了一倍的药量。你果然厉害,这么快就苏醒能说话了。不过,我想你应该要到明早才能恢复手脚知觉。”

说话间,她已经端起了酒杯,凑到楚留香的唇边,脑袋也凑了过去,檀唇轻启,小声在他耳边喃语道:“但是阿姐也说啦,新郎新娘要在新婚第一夜就共饮合卺酒,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呢。”

呼吸间吞吐的热气洒在耳廓,寻常不甚灵敏的鼻子也意外地好使了起来。那是体温烘出带着暖意的馨香,仿佛是某种花卉的香气,若有似无地缭绕在他的鼻尖。

月光,烛光,酒香,温香。

朦朦胧胧的床帐里,这一杯酒水还未饮下,人倒先有了醉意。

待饮下后,楚留香反倒清醒不少。

有些人吃酒就是如此,别人是越喝越不明白,他却是越喝越冷静。

“酒喝完了,你阿姐还让你做什么?”他问道。

“当然是和你睡觉啦。”小叶答道。

同样的局面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甚至也没法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楚留香的喉结在黑暗中上下滚动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发冠拆下,外袍脱去,身上只剩下一件中衣时,他觉得自己仿佛小姑娘手里摆弄的布偶。

“好啦。”她雀跃地小声道。

小姑娘忽地起身,站在了纱帐外,半隐半显,叫人瞧不真切。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她像只小猫似得呲溜钻进了被窝里。

“现在就可以睡觉啦。”

小叶在他身边躺下,蹭了蹭枕头,语气也变得含含糊糊。

悬着的心霍然放下,少女已陷入了香甜的睡梦。呼吸相闻间,楚留香望着她熟睡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庆幸。

目光移向账外的焰光,她又忘了。

起初忘了点灯,如今忘了熄灯。

楚留香以为他会度过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没想到翌日清晨时,他竟是被一声堪称粗暴的推门声给吵醒的。

小叶也醒了。

她的脸上全然没有了昨夜里的灵动活泼,眉宇间被浓浓的忧愁笼罩着,宛如风暴前夕聚起的乌云,下一秒就会迎来狂风骤雨。

外间的脚步声杂乱绵长,应当是来了不少人。

“小叶,时间到了。”凌厉严肃的女声传来,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她的身子竟开始微微发颤,脸色也白了几分。楚留香此时手脚的行动能力已恢复自如,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疑惑道:“怎么了?”

小叶没有回答,低头轻摇了摇,随即便离开了床榻。

她没有走远,仍站在床前,背身将床帐两沿紧紧攥在手里,以一副保护的姿态说道:“阿姐,我喜欢他。你别把他带走,好不好?”

“小叶儿,他治不好你的病,就是无用。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男人多的是。阿姐还会给你找新的来。”

“不要。阿姐,我的病会好的!我以后一定乖乖喝药,再也不耍滑头了。阿姐,我求求你。”

“小叶儿!”那女声中带着愠怒,“你是糊涂了吗?这么快就被一个男人迷得晕头转向了是不是!”

王歧姑拧起双眉,振袖一挥,传令道:“去把那个小白脸给揪出来。”

“不要!”

小叶焦急不安地喊出了声,在原地不住地踏着碎步。双手将床帐攥得愈发紧了,被掌心沁出的汗水浸湿,滑腻腻的。

有人在纱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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