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还有一个人在,岳晋生松开了抱着沈怜青的手,睫羽垂下,像静默的蝴蝶。
“嗯。”
“来者是客,不如一起坐下先休息一下?”
谭先生用他不流畅的中文和他们交流,沈怜青看着他们两个对话有点惊奇,他们之前不是见过吗?为什么现在一副谁也不认识谁的样子?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见过但是却仿佛记不起人的问法轻蔑,就是没有将人放在眼里,不记得就显得很理所当然。
好在岳晋生没有多在意,他只在意沈怜青,好不容易找到她了,他现在心里都是她。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弱小,所以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从自己身边离开。
或者,他需要做点什么了。
三人坐在同一个桌子吃饭,桌上沈怜青和谭先生时不时聊天,岳晋生在一旁默默看着沈怜青,看到碗里缺了点什么东西,就用公筷给她补上。
动作很安静很自然,丝毫没有阻碍到他们两个之间的聊天,但就是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谭先生感到有点不痛快。
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份没有立场不痛快就是了。
吃完饭,他们一起去见了沈怜青的父母。
如今国内战火纷飞,他们在谭先生这里居住,沈财长年纪大了,不过有一个继承了他衣钵的儿子,凭借着以前雄厚的资金和借助谭先生的人脉,在国外又做起了生意。
沈芜发起了国外学生联合会,在国外读书同时联合起一群人的力量。
到了谭先生的地盘,什么安保以及仆人都是一等一的,岳晋生似乎没了作用,他想了许久,向沈怜青提出要找点事做。
沈怜青没心没肺的,可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脸认真的表哥,罕见的的沉默了下,最后她去拿了一小盒子的金条交给他,“那表哥可要好好表现,做出一道成就!”
那眼睛乌黑明亮,她调皮笑着,仿佛无所谓。
岳晋生不接受她的钱,在他看来用女性的钱是没能力的表现。
“表哥,你知道的,我不缺这点。”沈怜青将小盒子往他怀里一塞,弯起眼睛,“这算我借给你做投资的,以后你要十倍百倍地还给我。”
岳晋生笑了,他本来就是那种温和如玉的长相,如今嘴角轻轻一扬更是显得如沐春三月,拂人心弦。
“青青,你这可比放贷还要厉害。”
沈怜青戳戳他的手臂,顺着沙发坐下,“对,就是这样,你接不接受?”
接受,怎么会不接受。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百倍千倍又怎么样?
“好。”
他轻声答应了。
窗外阳光正耀眼,他们一坐一站,光芒将客厅里两人的轮廓描绘成一幅黑白分明的画。
岳晋生离开了。
而城堡里就剩下了沈怜青,不过她也没有闲着,准确的来说,她闲不下来。
她时不时和国内的顾枭联系,看看他还活着没,每当她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总要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那就是陪陪谭先生吃吃饭,散散步。
沈芜还调侃她为了他们一群人在谭先生忍辱负重。
沈怜青:……
倒也没到那种地步。
饭后他们依旧是散步,谭先生的庄园很大,他不太爱葡萄,这里种植了高矮起伏的各种花草,从西边走出去是一条种满百合的小路。
不用风吹都能闻到很香的味道,三指大的叶子,细长的杆子,红色的重瓣大花朵几乎看不到花蕊,在夕阳下被洒上一层细碎的光斑,浮光跃金,绚烂而浪漫。
两人沿着半垂的落日散步,一高一矮的身影,女人一头如海藻般的头发铺在背后,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沾染了余晖的颜色,小腿笔直,脚下一双小皮鞋。
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裤,黑色的皮鞋,被风吹起的一丝凌乱的发丝,他身材修长高大,比旁边的女士高出一头又余。
两人迎着夕阳走在一起,夕阳的光辉映出他们的剪影。
两人的都静静的不说一句话,手拘束地放在背后,像刚确认关系的情侣。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谭砚林给沈怜青提供了这么帮助,又明里暗里邀请她一起吃饭散步,是个瞎子也能感觉出他的心思了。
更何况,沈怜青不是。
他们此时并不像看到的背影那样紧张,正面他们两个聊得很开,就算谭砚林含蓄绅士,但是沈怜青够直球啊,他说什么她都能接上还能反客为主,问东问西。
谭先生本来想表白的,她的直率让他有点迟疑。
和顾宰源一类尽然掌控一切并且喜欢把握节奏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不知所措。
“太太…”
“嗯?”沈怜青抬头看向他。
男人放在背后的手指摩挲,他斟酌了下语言,立体深邃的眉眼略有踟蹰,“顾大帅失踪到现在,你又离开了国内,有没有想过开始新的生活?”
相处了这么久,沈怜青看得出他对她有心思,还以为他要直接告白,结果他给她来这个。
“嗯……”她假意思考了下,谭先生便开始有些紧张,他是不是太急了,她该不会还没有放下她的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