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人向来内敛而沉静,一头短发散开,微微露出他的额头,纤长的睫毛上雪粒分明,阴郁的眉眼透着点没有情绪的冷淡和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看着沈怜青既不为她的无理取闹而生气,也没有对她露出过多表露自己的表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沈怜青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好像自己在他眼中就只是一个死物而已,她抬脚踢了踢躺在雪里的季貌,眼神鄙夷,“快起来让我再推一次。”
“哦。”
季貌乖乖的从雪地里爬起来,按照她的要求再次展开双臂。
一次两次三次……
沈怜青玩的挺开心的,到最后心满意足地跟在一头银色的季貌身后。
他们赶往的方向,是另一头捕猎的区域,这里往常来没那么多危险当然也没有那么多猎物,季貌一路上就当做给沈怜青作牵引。
她一边走一边东看看西看看,让季貌给她讲解山上的植物,季貌不得已又多了一项任务。
他这些年来虽然极少回来,但是每次回来都会到这座山来探寻地形地貌,因此他对每条路都很熟悉。
只不过季貌毕竟不是什么老猎户,也不是什么知识渊博的博士或者见多识广的游士,山里的很多东西他也说不上叫什么名字。
在沈怜青再一次指着一棵奇形怪状的树问他时,季貌闭了嘴,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树,像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沈怜青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出个所以然来,她有点不可思议外加不满,“你不是特别厉害吗?这棵树叫什么你都不知道?”
季貌背着背篓,里面不知不觉落了不少雪,沉甸甸的,可是他好像没什么感觉一样,站在树的一侧,唇瓣轻抿任由沈怜青对他进行教训。
他静默地站在那儿,身形高挑瘦而有力,质朴的冬袄将他一身气质融入这片寂静的森林,仿佛他就是这林中雪中的一部分。
沈怜青看他这鬼样子简直无语,骂他他不应,打他他好像又感觉不到疼,他她输出什么他都像能够容纳无数的渊潭一样,不动声色,不见回响。
“季貌。”
“嗯。”
“嗯什么嗯!”她推了旁边的树一把,径直往前走,树上积的雪簌簌落下,落到季貌的头顶,他抬手摸了摸头顶的雪,提起脚陷入雪里,步步随她。
西边捕猎的目的地范围很大,时不时能够见到一些雪貂傻狍子跑过,沈怜青看到一个就让季貌逮一个但是都被他拒绝了。
沈怜青更生气了,问他问题他答不出来就算了,让他打个猎也不能?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季二!”她狠狠揪住他的衣服,眉毛怒倒,“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出来打猎的吗?!”
季貌由着她用力晃动自己的身体,一身灰色毛绒绒的她落了不少雪在衣服上,全身都白乎乎的,她也和雪一样白了似的。
漂亮的丹凤眼里黑色的双瞳因为发怒而显得明亮而灼热,季貌垂眸看着她在自己胸口的手,冷沉而无声。
等她摇了有一会儿,累了后,季貌才开口,“嫂子,今天出来貌不打算打猎。”
“为什么不打?”沈怜青直接问道。
季貌盯着她,似有叹息声,“捕猎要的是沉着冷静耐得住性子,我要是一直陪着嫂子……”
他没有再讲下去,但是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沈怜青一拳捶在他胸口,“你是说我妨碍了你?”
季貌微低着头默然。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好啊好,季貌你——”沈怜青不知道要骂他什么,目光从他身上转向他背后的背篓,“既然你清楚不能打猎那你装模作样背个箩筐作什么?”
她还以为他出来就算不能猎到老虎,起码鹿狐狸什么的都是可以的嘛,结果他连只松鼠都没办法抓到,简直就是废物!
“嫂子。”他将背后的背篓再次放下来放着她的面把里面的雪倒了,说道,“这个背篓等一下要装几颗人参。”
“天气冷了,我想给嫂子你煲个汤暖身。”
什、什么?
沈怜青对于这种能占便宜的事情格外在意,听到他这么说喜上眉梢,“真的?”
“嗯。”
“你怎么不早说!”她怪嗔了他一眼,朝前方看去,“哪儿,我们往哪边走?”
季貌把背篓单肩挂在左边,伸出一右手递到沈怜青面前,“等一会儿要上山路,嫂子你抓紧我。”
“季貌!还是你有心!”沈怜青笑颜如花,她也怕危险自然是难得的听一次季貌的话,伸手双手直接抓住他手上的衣袖。
季貌没有理会她的胡说八道,他带着她先通过了一条下坡的小路,路上有些被雪掩埋的草,一眼望过去没发现有什么,可是走下去的时候那些草就成了阻拦他们前行的麻烦。
这条小路弧度很抖,歪歪扭扭的,还时不时的脚下一滑,要不是前方定海神针一样的季貌,沈怜青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过了下坡的小路,又要往上爬,爬了有大半个小时,沈怜青其实已经有些厌倦了,好累,好多雪,又超级难爬。
她不应该突发奇想出来爬山的……
“季小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