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尚书杨嗣昌。
疏中尖锐地指出:“陛下有挞伐之志,大臣无御侮之才,谋之不盛,以国为戏。嗣昌及蓟辽总督吴阿衡内外扶同,朋谋误国,与高起潜,方一藻倡和欺议,武备顿忘,以至于此。”
并建议由督师卢象升“集诸路援师,乘机赴敌”,强调“此今日急务也。”
总体来说他看出了杨嗣昌于兵事上的无能,也看出了某些人想以清兵入寇来逼迫崇祯答应议和条件的谋算。
之后的罢官、拒绝弘光征召先前已经讲过便不再赘言。
关键是他在领导江西抗清时不但能团结各路文臣武将,更能对麾下将士一视同仁,从不会因其派系、出身、民族而薄待半分。
这样有能力、有气节,于党争并不热衷的大臣在明末时节可谓凤毛麟角,倒也怪不得朱慈烺心生疑惑。
杨廷麟话音落下,朱慈烺却不置可否,立于一旁的方国安待见太子殿下望向自己便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倒了出来。
“回禀殿下,末将也想不出太多道理,但末将麾下都是打过硬仗的,诸位大人军中兵卒亦非寻常新兵,凭这数万兵卒,哪怕清军再强,将其挡上一阵子却也是能做到的。”
说完,他瞄了眼太子殿下的表情,见他似是还在等待自己说话便又绞尽脑汁说了几句。
“再者,鞑子立足未稳若都不敢与其争锋,要是等他们站稳脚跟,我大明还凭什么收复失地?”
闻言,朱慈烺心中彻底无语。
方国安的理由虽不似杨廷麟那般清晰列出一二三,但所言所语显然也非临时胡诌。
这般情形之下,他却也实在有些费解。
这两人一个乃是黄道周的莫逆之交,另一个从出身来说也当属于浙江本土势力,可怎的一个两个全都支持朱大典这与黄道周打擂台的“阉党”余孽?
难道..........
不对啊。
念头才生便被朱慈烺生生掐灭。
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其他几人,如此情形各人自也将心中的理由一一道出。
此次鉴别帅臣武将立场的目的大约是落空了,但要说没有一点收获却也有些偏颇。
先前他已确定晚打不如早打,现在听完这些帅臣武将的理由后便更加确定了这个方略的正确性,并且在各人的称述中还意识到几位帅臣带来的援兵与他所想大不相同。
他一度以为那张、杨、李三人所率援兵都是应天民壮这种水平,可在听完之后他却发现张国维部是已经训了好长时间的,杨廷麟部是年前遣散后又重新召集起来的,李永茂部虽然都是新募,可也有相当数量的老兵作为骨架。
这种程度的军队大略与应天民壮的水平还是会有些差距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就会强到哪里去。
毕竟决定一支军队是否能战的因素太多了,训练却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一番汇报、听取之后,朱慈烺虽未达到目的,但总算也不是毫无收获,送走帅臣将官之后他又是一番思量,最终才有些困惑地向朱国弼问了一句。
“国公,朝中党争不是极为激烈吗?”
....................
闻言,朱国弼一阵无语,心中不由腹诽道:我是东林党人哎,这种事怎能直接问我?不信任的时候便是军中琐事都不许自己插手,一旦信任起来怎连这种敏感的问题都要问自己?
腹诽归腹诽,该回答的却还要回答,否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信任岂不要再次丧失?
只是............
朱慈烺问得随意,但朱国弼却不能等闲视之。
在不知内情的人想来,他大可一顿胡诌亦或挑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可朱国弼却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如先帝那般好糊弄的。
须知太子殿下最为信重的几人里,向仁生、徐瑜都摆在明面上,可谁能确定王福平在做什么?
说不得有些人都已将他彻底遗忘了吧。
“殿下,臣是东林党人,所以臣眼中的党争却与旁人眼中的有些不同。”
闻言,朱慈烺看向这位顶尖勋贵的眼神立时带了些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东林党似乎都是顶顶有名的大文人,如朱国弼这般靠着拥立之功混成国公的勋贵能混进里面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
所以他的惊讶便是极其自然、真实、不带控制的,可一样的表情落在不同人眼里却能看出不同的意思。
此时的朱国弼便觉得太子殿下的表情有些做作、浮夸,由此他便于心中认定这是早就知道自己东林党人的身份。
“东林名为一党,但内部其实极为分散,大抵便如........合伙做买卖吧。”
“做买卖?!”
听到这话,朱慈烺甚至都快要被惊得跳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有人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东林党,可他越是惊讶朱国弼心中便越是笃定殿下定是知道了不少,由此也便失了最后一份侥幸。
半晌之后,朱国弼便不再言语,而朱慈烺在听完其“供述”之后却觉与自己所想的“利益之争”差别不大,所以也就没再表现出太多惊讶。
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