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麦浪,带来丰收的香气。
刘辩坐在田头道旁的树下,听着来自西域的故事。
西域大国小国林立自不必说,西边的西部鲜卑也没有当初匈奴人的实力,就算昔日汉室的力量完全从西域撤出,他都没能掌控西域,更别说现在了。
根据麋芳带回来的消息,更西边的大月氏和安息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似乎随着这一轮全球变冷,所有的国家都动荡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被刘辩寄予厚望的丝绸之路虽然还能产生收益,但要指望有多少,那是不可能了。
就算组织海运,也绝非数年之功。
“以眼前的光景,今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刘辩手中拿着一穗麦子,取下几粒放在手中搓掉外皮,将其中一粒放入口中。还未彻底成熟的麦子带着一丝丝甘甜,在刘辩的口中回味,“要想天下太平,粮食才是实打实的东西啊!”
刘辩对于丝绸之路的结果谈不上有多失望,但只要还有赚头,那就可以继续。
汉室现在对于西域的政策依旧是只在名义上维持汉室的存在感。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让西域的诸多小国主动遣使进贡,并送来“王子”为质了。
麋竺适时地拍马屁道:“陛下泽被万民,才有如今的岁岁丰登。”
可麋竺奉承完,却见刘辩毫无反应,心中忍不住忐忑起来。
“子仲方才说,敦煌大族欺压西域胡商,使之不敢过敦煌?”
麋竺立刻恭敬地答道:“正是如此,臣之弟麋芳愚昧,在敦煌时曾与这些大族同流合污,臣有失察之罪”
“和你有什么干系。”刘辩往前走了两步,将剩下几粒麦子连同麦穗一同交给了身边近侍,麦粒终究没那么好吃。
眺望着眼前一片平坦的田地,刘辩转头对着陪他一同外出的荀彧说道:“文若,晚些时候将此事写一份公文发给凉州傅刺史。”
交待完后,刘辩在心中感慨,顶级豪族的声望还真是好用。明明袁氏在敦煌根本没什么势力,但敦煌的大族却愿意主动让利同袁氏交好。
他现在留着袁氏,会不会有一朝不慎遭其噬主的那一天呢?
思索间,刘辩听到有人来报,河南尹袁术求见。
“速宣。”
“朕在乡间所见,家家安居乐业,这都是公路的功绩啊!”刘辩毫不遮掩的称赞道。
“陛下谬赞,此间功绩也有乡吏们的一份。”袁术昧着自己的心意说出了这么一段推辞的话,心中却是在疯狂呐喊陛下再多赞美一些啊!
刘辩虽没有读心术,但瞧着袁术眉眼间难掩的喜色,继续称赞起来:“昔日袁安公为河南尹,政号严明,在职十年,京师肃然,名重朝廷。卿继袁安公之遗风,今日见卿,朕就仿佛见到了袁安公复生。朕相信,卿必能在河南尹任上再创辉煌!”
袁术此次原本是来寻求进步的,他的河南尹是中二千石,与九卿同秩,但终究不是九卿。
听了刘辩的赞赏,袁术虽知道自己还要在河南尹位置上继续做下去,但心中没有丝毫怨言。作为袁安的直系后代,他对于袁安的履历一清二楚。知道袁安在担任河南尹十年之后晋为九卿,后三年就成了司空。
不过十年而已,而他已经在河南尹任上干了五年,未来可期!
想到他能重复先祖的道路,甚至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
袁术甚至已经联想到了,等到将来他十年河南尹、三年九卿、轮做三公之后,必能与先祖袁安一道,成为不逊色于他叔父三为司徒公的佳话!
刘辩看着已经吃自己画的大饼吃得饱饱的袁术,他觉得只要把袁术立起来,应当不用担心袁氏真的能干成什么大事。
袁术可比袁隗、袁基之辈可爱太多了。
想到这,刘辩又强调道:“公路,河南百姓还需要你啊!”
袁术这边春风得意,汝南的袁绍就没有这般的好心情了。
他自从被张邈的恶言骂醒之后,虽不堪受辱与张邈断了交其中不乏有张邈见过他最狼狈时候的模样的缘故,但后来袁绍整个人算是恢复了一些斗志。
就算他为官无门,可他早年当过游侠,在各处的声望并未受损,汉家也不乏视功名如粪土的道德名士,也不算无路可走。
近几个月来,他与同为汝南名士的许劭联系颇多。
原本两个人两看相厌,许劭觉得袁绍张狂不肯收敛,袁绍觉得许劭有张惹人厌的大嘴巴。可如今,两人的仕途都因为当今天子的关隘而近似断绝,类似的处境之下,倒有几分难兄难弟的意思,在一起抱团取暖。
其实两人也不算完全的为官无门。
汝南太守徐璆是干吏,也是传统士大夫,与名望颇盛的两人会过面,言谈间不是没有想要举荐两人的想法。
只是两人各有各的烦恼苦楚,许劭要脸,袁绍要命,都只能婉拒徐璆的好意。
这天,袁绍又带着一帮敬仰他名声的士人们前来拜访许劭,引领着众人高谈阔论,引经据典。
欢聚之余,少不得袁绍许劭两人私下里独处一阵。
言谈间不可避免地有一些不可对外人而言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