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学习,随同太师熟读四书五经,兵书战册。”
而他这种母妃是宫女的皇子,十分不受宠,是皇家之耻辱存在,将来亦不可委以重任。
而且皇帝没多久彻底忘记了惜美人这个宫女,也忘记了他。
他连去尚书房的资格也没有。
有时候路过,只能看别的人坐在那书堂之中。
那时候他还很小,好像才四五岁,仰着头问母亲:
“母亲,为何哥哥们姐姐们都可以进去,为何我不可以……”
惜美人就抱着他不停地哭,除了哭还是哭,或是说:
“渊儿,我们与他们不同,到底是不同的啊……他们生来尊贵,我们只是贱奴……”
后来大一些了,帝骁战这个太子读书,需要一个小书童随时伺候。
被安排去的陪读几乎全被其暴躁性子对待,忍不了多久。
他才用了小计策,让帝骁战将他提过去做伴读。
每次帝骁战与其他皇子坐在堂上学习知识时,他都伺候在门口,随时准备递笔墨、揉肩、捶腿、倒水。
夏日很热,最是酷暑那些天,皮肤被晒伤晒烂。
冬季飘雪时,一站又是一上午,身上的雪覆盖了厚厚一层。
帝长渊轻笑:“惊鸿神督应当没有体会过,皮肤被晒到起了水泡之灼痛。
也未体会过眼睑上覆盖厚厚一层雪时、看出去的景象吧?”
那种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雾蒙蒙的白,宛若上古的仙境,也像是渺无人烟的荒墟。
火光映照着帝长渊俊朗好看的脸,却依旧丝毫没有什么温度,像是照不暖他。
云惊凰没说话,又听他说:
“不过那段时光,算是我幼时最幸福之时光。
可光明正大站在学堂外,耳边尽是朗朗读书声。”
他借机记住了许多内容。
只是不懂,亦不敢找人问,更不能找人问。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默默学兵书战册,若被发现,便是灭顶之灾!
帝长渊想把那些记下来,却连书写也不敢写。
后来总算想到法子,便是将那些内容刻在一枚不起眼的簪子上。
刻的字必须足够小,小到外人不仔细看,压根无法发现。
且簪子是别人都不要,随意丢给他的。
即便发现,他小小孩童,也不可能有那般精湛之刻工。
所以帝长渊开始学习刻字。
没有那么精细的刀,就用母亲缝衣服的针。
一次又一次用针刮刻着,手指几乎被扎得千疮百孔。
没有药,就用地上的灰渍抹在伤口上,防止鲜血一直流。
寒来暑往,那枚小小的簪子上,足足刻了几百字!
每夜,夜深人静之时。
帝长渊便拿着那簪子,努力去理解自学其中意思。
一遍看不懂,就看十遍、百遍、千遍。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确如此。
云惊凰倒是没想到,帝长渊那么多的心计、谋略,竟然是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学成的。
在这一点上,她不得不佩服帝长渊,
因为傅瑜君曾经也给她请个夫子,她坐在那堂上,有华英夫人那种大儒教导,她也只觉得枯燥乏味。
多少人与她一样、不愁吃不愁穿,有着学习的条件,却从未将学习放在心上……
“轰隆!”
外面又乍响一个惊雷。
雨势很大。
其实这种天气,十分适合睡眠。
帝长渊又何尝不想睡,何尝不想好好休息一晚。
可惜……
他敛眸,将满目思绪收敛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丝毫悲感。
腹部也在一阵接着一阵地巨疼,但他忍着,对云惊凰道:
“你再休息会儿,待雨停,又该赶路了。”
他目光又投向那舆图,开始研究着。
云惊凰手中拿着那枚簪子,触感冰冰凉凉的。
她心情难得复杂。
帝长渊,也有其可怜之处。
不过现在的他,满心装的都是谋略,十恶不赦。
他又在想什么办法,又想做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