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他的目光太过于骇人,便是连姨娘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躲在了侯爷的身后。
安南侯重重咳嗽了几声,他刚去赵太保的府里,参加完丧宴。
他们都是年轻时候的玩伴,年岁相近。
可没有想到,便是数日不见,便天人两隔了。
而自己的儿子,许慈晖,更是意外地只在榜末。
安南侯重重地叹了口气,却先拍了拍自己新宠的姨娘白嫩嫩的小手。
叫她别在这打岔。
“晖儿啊,你如今这个名次,若是为父拉下老脸来,在皇上那儿替你请了外放,才是最好的出路。”
他顿了顿,摇头道:“可若是留在京城之中,那不知晓要熬到什么时候啊。”
安南侯突然又想起来,林贡溪。
这孩子平日不显露山水,可没有想到,一鸣惊人,便是摘了探花的名号来。
安南侯眼神之中显露出了几分赏识,看向许慈晖:“贡溪那个孩子倒是极好的,我记得你先前不是同他走得极近吗?怎么,最近倒是没有来往了。”
提及到林贡溪,许慈晖皱了皱眉,他看向安南侯,语气之中都带了些烦躁。
“怎么,父亲你是忘记了,欢儿是怎么死的了吗?”
他指着那姨娘:“你,给我出去。”
姨娘见着许慈晖这一副样子,虽是心中胆怯,却还是推了推安南侯。
“侯爷您看,世子怎么这样~”
安南侯只觉得烦躁,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他让你出去,你就出去。这个府里什么时候世子做不了主了。”
他这话一出,叫打扮娇艳的姨娘,顿时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出去了。
她身姿摇曳,走路时候被风一吹,还带了满屋子的香脂气味。
许慈晖屏息着气,几乎都要作呕。
等人终于走了,许慈晖伸出手来扇了扇风,想把这股子刺鼻的气味给冲走。
安南侯抬头看向许慈晖。
他只感觉,自己这个儿子,他已经愈发看不透了。
若是说他有几分真情,那欢儿被毒死一事他也并没有插手。而他亲生母亲,如今尚且还在宫中“做客”。
他也没有半分想把人接回来的想法。
可若是说他丝毫没有真情,那倒也不是。
安南侯叹了一口气。
“我自然是知晓欢儿的死因,只是,只是…”
安南侯低下头来:“只是,她毕竟只是个女儿。”
是个女儿,便不那么重要了。
这安南侯府之中,最重要的,只有许慈晖一个。
许慈晖天听见父亲的回答,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们整个许家,都是冷血无情的畜生。
不分你我。
许慈晖眼里闪过一丝厌倦:“我自己的前程,会由我自己来谋划,父亲你便不必多问了。”
他顿了顿:“只是,若是我要尚公主,你记得将那些姨娘什么的都处理干净。”
许慈晖后面一句话,险些叫安南侯惊掉了下巴。
他愣了半晌,才恍惚开口:“什,什么?尚公主?”
许慈晖颔首:“不错。这件事我会自己做主,父亲你,等着便好了。”
安南侯听着许慈晖的话,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们安南侯终于要迎接新的世子妃了,还是身份贵重的公主殿下。
可忧的便也是,自家小子自小抱负颇大,行事大胆。
如今后宫之中适龄的公主,只有四公主一人。
而如今的安南侯府,早就没有当初的气派在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枉死的,不被太子殿下看中的许昭训在。
安南侯小心翼翼开口:“那,可是让父亲替你求个赐婚的圣旨?”
许慈晖皱了皱眉头:“不必你出手,我自有决断。”
安南侯听着许慈晖的话,点了点头。
不用他出手是最好的。自己与陛下那年少时的情谊,早就在这些年来被他用得一干二净了。
原本,他许家还有一个依仗,便是赵太保。
可如今…
安南侯低下头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
只能说,都是命数罢了。
许慈晖如今只是想交代一下自己父亲,叫他看管好自己那些没脑子的妾室。
父亲有多少个姨娘,他管不着。
但是,别影响他的前程便好了。
许慈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
“今日便说到这,父亲谨记,不要拖我的后腿。”
安南侯听见这句话,脸色青白相交。
只是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在官场之中的碌碌无为,又想到自己儿子待人处事皆要好于他。
甚至。
便是连狠心也要远高于他。
安南侯只能在心中叹一口气,他抬头,看向许慈晖的背影。
“孩子,别走错路便好了。”
许慈晖的脚步一顿,他没有转过头来,却开口。
“从不。”
他许慈晖,从不会走错路。
夺了赵静的命也好,惊险杀害了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