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见四月的眼神无主,看她又似没看她,不由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姨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四月渐渐缓过了神,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向周围,恍然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沙哑的问:“刚才可有人进来?”
秋月疑惑的问:“姨娘说的是谁?刚才我与秋雨一直守在外头的,没瞧见有人进来。”
四月就软软的靠在了贵妃榻上,胸口起伏的喘着气,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秋月俯身用帕子替四月擦了擦额头:“要不让管家叫个先生来瞧瞧吧。”
四月胸闷心慌的厉害,软软靠着摇头:“八成是早上吹了风,等明日再看看吧,这会儿天也暗了,大冷天的也少去麻烦管家。”
四月本也是觉得应是风寒了,且这些天早晚都有顾容珩让人送来的补药,她也喝不过来,能少喝些药也好。
身上被汗水湿的厉害,头还是有些昏,撑着把手费力坐起身,四月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感觉后背发凉,额头却仍在冒着汗。
她有些后悔要去看雪了。
坐着沉默了一会,四月胸口缓了会儿才看向了秋月细声道:“我想要沐浴,去替我打些热水吧。”
秋月犹豫一下还是道:“再不久就要用饭了,要不等用完饭再洗吧。”
“姑娘要着急,奴婢现在就去让厨房送饭过来。”
四月倒是没什么胃口,不过想着待会若沐浴完或许更加疲倦吃不下了,就点了点头。
秋月看四月同意,起身就出去了。
昏暗屋子内一时只剩下了四月一人,心口依旧噗噗跳的厉害,她想起刚才的梦境,想起王意之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好像是从前大姑娘看戏本子里的场景。
才子佳人终成眷属,跋山涉水千里相会,同甘共苦患难见真情。
她偏偏一样不占。
饭菜来了后,四月坐过去只看了两眼便吃不下,秋月往她小碟里夹了两块鹅肉,被油煎的金黄泛着光泽,一瞧着就有胃口。
可偏偏四月却闻着那股油腻味便有些难受,更是吃不下了。
秋月有些不解:“姨娘平日里不是喜欢吃些煎肉么,今日怎么会吃不下?”
这话让四月一愣,这样的反应她何其熟悉,心不由的就一跳。
这场饭到底最后也没吃几口,四月也的确再吃不下,秋月劝了几回后也没劝了。
热水烧好后,四月泡在浴桶里,眉目这才舒展开来,眯着眼看着面前的鸳鸯戏水的屏风出神。
氤氲热气中她的头昏一丝也没好,反而恍恍惚惚厉害了些,脑中一片空白想不起事情。
外面的秋月看四月泡了许久,忍不住问道:“姨娘可洗好了?”
隔了一会儿四月才应了一声,将汗湿的头发一同洗了才自己起身出去穿上里衣。
秋月已经习惯四月沐浴的时候不让人去伺候更衣,只在洗完后等四月穿着里衣出来,才连忙拿外裳替她穿上。
浴房内还有些热气,也并不是很冷,一层又一层的锦衣套上去,四月竟还觉得有些微热。
出到廊上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尽黑了,灯笼挂在廊柱上将院子映得有些温暖,还隐隐可见飞进来的飞雪。
头发还湿哒哒的滴着水,被凉风一吹便清明起来,不过四月不敢停留太久,连忙走进了屋内。
靠在贵妃榻上,秋雨替四月擦着头发,四月这才想起今日忘了去看春桃,便问:“春桃今日可好些了?”
秋霜便道:“好多了,伤口结痂的地方有些已经落了,看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走路了。”
四月这才放心了些,又看着火盆发呆。
秋月看四月无聊,就让秋霜去把枣盘拿来,想着聊些小话,便轻轻开口道:“听说今日三公子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身边跟了好些侍卫,说是受了重伤,身上没处好的,大夫人跟着都快哭的晕过去了。”
“当时大公子也在呢,扶着大夫人才没出事。”
四月拈着甜枣的手一顿,又送到口中咬了一口沉默。
一边的秋霜倒是吓住了,连忙问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秋月就道:“晚上从厨房回来撞见一个相熟的姐妹说的,她在三公子的院子当粗使丫头,应该说的没错。”
秋霜有些唏嘘:“听闻咋们三公子在战场上算勇猛的了,怎么这次会受这么重的伤?”
秋月拨弄着火盆:“谁知道呢,但愿三公子能快些好吧。”
四月一直没说话,又听秋月道:“也不知大公子今夜会不会过来了。”
交领衣上沾了发上的水滴便湿了贴在颈脖上,四月有些不舒服,稍稍变了个姿势,让秋月替她将未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