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里储肉半年?难道皇宫里的人吃的都是僵尸肉吗?李二莲在心里恶寒了一下。
“既然是在冰窖中储藏,按理说不应该融化,不过果冻最怕炎热炙烤,或许是今日从冰窖里拿出来后晒到了太阳的原因。”
李二莲刚说完,旁边原本趴着挨打的宫女颤声尖叫道:“栽赃陷害!公主明鉴,您吩咐奴婢守护琉璃仙酪奴婢绝不敢偷懒胡为,今日去冰窖提仙酪至东宫,一路上都有小太监可喜帮忙抬运,他可以证明奴婢绝对将仙酪放到了西厢房的背阴角落处,一丁点阳光也没沾着!”
周七夫人向众人说道:“在梁李氏押来之前,公主已审过太监可喜,也派人去西厢房看过,证实了这宫女并没有说谎。”
她转而斜睨李二莲:“梁李氏,琉璃仙酪从储藏到搬运放置都没出差错,那就是说这差错一定就出在制作这一环节上,公主绝对有理由怀疑你,是你在琉璃仙酪上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脚,才使得盒盖再次打开时,盒子里只剩下一滩酸水臭液!”
李二莲有口难辩,周七夫人又见缝插针在朝华公主耳边吹起了邪风,无凭无据地猜测着李二莲献上琉璃仙酪的目的不纯,说到最后,竟成了李二莲故意做手脚要让朝华公主颜面扫尽甚至离间公主与大皇子的关系。
旁的不说,这离间皇族关系那可是抄家的重罪,李二莲一介小民,就是豁出性命去也担待不起。
正不知所措间,忽然有人来报沈雁端,师凤霖之妻在宫外求见。沈雁端本不欲掺和朝华公主的小性子,琉璃仙酪当众融化一事若放在她这里,其实就是一件芝麻绿豆大
的小事,根本不值得堂堂皇室公主大动肝火、斤斤计较。
沈昭楠一来她正好借故离开,只是没过一会儿便又领着人回来了。
“你说你能查出仙酪融化的真相,有几成把握?”朝华公主仍是坐在廊下,靠着椅背问下方那垂首而立却不卑不亢的书生。
梁雨川简短有力地道:“十成,可证此事与梁李氏无关。”
李二莲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看看冲她慰然一笑的沈昭楠,又看看朝她轻轻点头的梁雨川,唯有祈祷她今日运气好一些,自己折进去不要紧,可千万别连累了梁雨川,他马上就要参加秋闱大考了。
周七夫人满面凶相,心里一定在骂这是哪里跳出来的管闲事的,她厉声道:“你是何人,公主为何要相信你的话?你可知道,倘若你查不出一二,会是什么罪过?”
梁雨川实话实说:“不瞒公主,学生梁雨川,乃是前年会试举人,也是梁李氏的新婚夫郎。”
周七夫人乍然笑了:“公主,这举子明显是在想办法耍手段包庇自家娘子,如此欺君惑上真真枉为读书人,就应该拉出去痛打一百大板,然后上书敕夺他的功名,让他回家修上二三十年品德再许科考。”
“不要!”李二莲脱口大喊。
梁雨川到她身边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抱拳向公主说:“正因为是读书人,学生才不敢妄为,学生相信自己的眼光,信任自己的妻子,梁李氏本性纯善,初来京城一直安分守家,很少与人结交,人都不认识几个更没理由陷害公主殿下。”
“请殿下放心,学生既能明言告知与梁李氏的关系,就不会存心包庇。相信以公主殿下之慧眼,就算学生在调查期间耍了什么手段阴谋,也会第一时间被公主拆穿,到
时公主再定学生罪责不迟。”
朝华公主止住了周七夫人又要出口的话语,转头看向一直没发一言的大皇嫂。沈雁端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仿佛世间一切事都与她无关,也似乎是对这个世界的透彻与放下,那飘渺高贵的气质倒与郑苑霖的魏晋风骨像了几分。
她不清楚梁雨川的为人,却全心信任沈昭楠,便对朝华公主点了个头,希望给这对夫妻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在沈雁端接沈昭楠的时候,沈昭楠便已把此次来意与沈雁端说明,沈雁端也将她们来之前的事大致叙述了一遍。所以梁雨川一得到朝华公主的同意便直接让人带他将皇宫冰窖到东宫西厢的路走了一遍,仔细勘察了冰窖及西厢细节,并询问了一应相关人员。
折腾了一个来回,日头已有西落之象,朝华公主等得不耐烦,早就丢下他们去了前庭的宴会凑热闹,只留下周七夫人与不爱热闹的沈雁端监督。
梁雨川从西厢出来,目光投向西边即将落下宫墙的圆日,沉沉地想着什么,周七夫人催促道:
“查了这么久了到底查出什么没有?马上宴会就要散去,公主殿下可没有时间跟你这么耗下去。”
李二莲从没见过如此讨厌的人,简直比杨李村那爱占小便宜的杨六嫂还要碎嘴。梁雨川见她嘟嘴的模样,轻笑着抚了抚她略显散落的额发,转而对沈雁端说:
“回皇子妃,琉璃仙酪融化的原因已经找到,可以请公主过来主持公道了。”
小宫女带着大皇子妃的口信小跑至前庭,前庭此时已点起灯火,微暗的墨蓝色天空下火光跳动,随着一声鼓点,阿姝轻柔的嗓音骤然响起,戏台上出将入相 帘子一打
,粉妆玉琢的戏子鱼贯出场,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新词古调。
朝华公主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