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让!”李宗继急言:“请县老爷明示,只要能把我爹救出来,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李叔畦在旁边伸出脚踢了他一下,李宗继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渐渐压制了焦躁的心情。
周参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并不戳破,只是心里却在嗤笑,他之所以面见李家的人,就是说明此事已到了挑明的时候,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只不过走个过场,免得将来落个“强抢”的名声,让这帮无知小民怨恨上罢了。
反正圈套就在那里,李家人再怎么小心折腾,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去。
“瞧你们这话说的,跟本官要怎么着你们似的。其实要你们做的很简单,证据搜不全,无非是因为本官和衙差都不了解你家蒸馏厂子的运作情况,倘若了解了,那一切不就迎刃而解,该释放的释放,该平冤的平冤了吗?”
李叔畦和李宗继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周参口中的“了解”是什么意思,他家厂子就在那里,周参想要了解,自去参观一番,让知情人带着从进货到蒸馏再到出货走一圈流程不就完了,这么简单的事,周参为何要与他们绕这么大的弯子?
只听周参便说了:“说起来这也好办,无非是因本官没做过商人,才对此案瞻前顾后,始终犹豫不能下定论。只要你家的蒸馏厂子能分出一半的暗股来给我,我再以股东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参与进去,这蒸馏厂子是否盗酿粮酒,本官不就比谁都清楚了吗?”
李家叔侄俩愣了,感情说来说去,这周大县官是惦记上他家厂子的股份了。他倒是含蓄,没像崔炳似的直截了当地张口就要,但是这般绕来绕去地兜圈子,感觉上更让人恶心。
听他的意思,只要了他自己一人的暗股,却半句没提崔炳,看来周参和崔炳的勾结并不牢固嘛。想是这周知县在审理案件的过程中发现了李家蒸馏厂子的巨大收益,这才动了多余的心思,想要在这次见面中独
享好处,其贪心之大、背信弃义之极,真叫人视之可憎,闻之可恶!
李叔畦稍稍有些结巴:“这…这…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啊。”
周参轻轻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一个胞弟一个亲子,倘若做不了蒸馏厂的主的话,那本官也无法为你们做主啊。”
李叔畦和李宗继再次对视,李叔畦冲李宗继使眼色,让他千万别急着答应,但看他如何应对。
“要不然,县老爷开开恩,让我们去牢里见我二哥,我们当面问问他可好?”
周参不说话了,又开始晾着他们。李叔畦按住李宗继,双方就这么沉默地对抗着,看谁熬得过谁。
过了一会儿,李宗继跪不住了,膝盖硌得生疼,他不由得挪动了几下。
周参的视线瞥了过来,李叔畦便对李宗继说:“去把咱家的点心拿给周知县尝尝。”
李宗继不明白李叔畦让他这么做的意义,但是他照
办了,将带来的糕点匣子打开,起身送到周参眼下,掺了羊奶的沙琪玛又甜又香,一下子便把周参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其实李叔畦只是心疼侄子,想让他趁此机会站起来走动走动,顺便再讨好一下周知县,希望周知县能看在他们对其十分恭敬的份上多一些宽容,便松口让他们去牢里见李仲园一次。
“听说,你家有个很会做吃食的小女儿?”周参问,他自然是从崔炳那里听说的,而且以速味食肆这种新型餐饮模式在县城的影响,周参作为知县也不可能不有所耳闻。
李仲园交代过,最好不要让李二莲过多地被人注意到,李宗继精神一紧,绷着身体说道:“小妹是比较懂事,不过她会的那些都是从家母和同村所送的书上学到的,小女儿家的机巧手艺,不足让大人上心亲询。”
周参也不过是顺口一问,妇人女子的事在他看来都是小事,好奇一下也就过去了。只是瞧这叔侄俩的意
思,李仲园这三天里所受的罪似乎仍不能打动他们,看来今日,这两个人是不会松口同意他的要求了。
随意地摆摆手,周参转身进了屋子,一旁伺候的小厮关门的时候,他隔着门板将话传了出来:
“我说的事,你们回去好生考虑考虑,明日给本官答复。”
李宗继跑上台阶,差一点就冲动地将门推开,好在李叔畦抱住了他,让他及时刹住了脚,最后李宗继只能满面愁容地再求一次:
“大人开开恩,让我见见我爹吧,不知他现在如何,家里人心里都没底啊。”
屋内静默良久,直到李宗继以为周参不会回答他的时候,才听到了一句让他稍微升起些希望的话:
“先回去,本官须与衙门诸位大人共同商量一下,才好回复与你。”
晚上,屋内的炭盆“噼啪”地爆着火星,牛晓燕给李叔畦和李宗继烧了热水,准备了两个深盆泡脚,又用麻布袋装了煮熟的带壳小米裹在两人的膝盖上,为
他们驱除今日因下跪摄进体内的寒气。
“若是能见到咱爹,我看还是说服他,就随了周知县的意得了。”
李二莲今早开始上起了火,入夜后烤了一会儿炭盆,嘴边竟起了两粒水泡,李许氏给她拿了两个冻柿子,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