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陈氏孕吐严重,被勒令呆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尽管她有心想帮忙,可也知道自己这身体着实不方便,便只好在屋子里做些挑豆子之类的轻便活。
自从那日李陈氏开始孕吐,李仲园第二天就找了冯叔过来,冯叔仔仔细细地给李陈氏把过脉后,只说是身体太虚,胎像不稳,又开了许多包保胎安胎的药。
李二莲将李陈氏如此激烈的孕期反应归咎于自己那些山楂零食,自从冯叔说她胎像不稳后,李二莲便向冯叔打听了许多安胎食补的方子,跟李仲园讨了经费,每日更加精心地为李陈氏准备吃食,力求在李陈氏如此频繁的孕吐之下不让李陈氏的体重掉下去一斤一两。
婚礼宴席的主厨请的是乡里专门做席的大厨,对于婚宴特别有经验,他提前给了李家一份食材清单,里面基本上都是北方冬天常见的东西,比如酸菜、豆腐、五花肉、萝卜、干蘑菇、葫芦条一类。
李二莲本想跟大厨商量一下,加几个更精细的菜式
进去,但是李仲园说宴席上摆什么菜都是有讲究的,不能随意更改,这件事只好遗憾搁下。
“二莲,让你腌的花生米放哪儿了?”李大莲正在清点食材,隔着个院子喊道。
“仓房西墙角呢。”李二莲回道,这花生米是半月前就腌上了的,是用花椒大料泡的水煮的花生和杏仁,等放凉了倒进腌菜缸里加入芹菜梗,这要是有胡萝卜,还得放些胡萝卜丁进去,腌好了盛在盘里,也算是一道正经八百的凉菜。
正要帮李大莲将腌花生米搬出来,忽见李宗延背着书包走了过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是赶着去上学吗?”李二莲问。
李宗延:“我要跟爹去县城采购,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没?我给你带回来。”他向李二莲展示了下自己的书包,里面全是糖果和用油纸包的小点心。“我怕路上饿,爹又舍不得钱买吃的。”
“食材不都买好了吗?还缺什么?”
“肉呗。”李宗延翻了个白眼,“长城叔昨天赶集
去晚了,卖鱼的摊子都撤了,咱们这次请的人多,一桌一条鱼,怎么也得二三十条,乡里的商户都供应不起,只能去县里买了。”
他悄悄道:“县城成衣铺里新到了一批帽子,我想买一顶回来,明儿戴出去又保暖又有面子。”
“我也想去。”李二莲羡慕地说,“我也要帽子。”
“不行!”突然李大莲大跨步走了过来,严厉地制止道:“家里这么多活都忙不过来了,你走了全让二姐一个人干啊?”
李二莲撇嘴:“我不去了。”
李宗延冲李二莲挤眉弄眼:“哥给你买啊。”却冲李大莲翻白眼道:“没你的份。”
李大莲踢了他屁股一脚,直接把他踢出两米远:“不稀罕,赶紧走!”
李大莲就是这么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李宗延在眼前晃悠时她嫌人家烦,许久不见又着实惦念,这不,李宗延和李仲园一直到晚上七点还没回来,李大莲就急得团团转了。
“大哥,要不咱出去找找吧。”李大莲说。
李宗继倒是沉得住气:“再等等,咱爹又不是小孩,肯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不会有事的。”
刚说完,突然听见大门“哐当”一声,他们掀帘看去,就见夜幕里,李仲园和李宗延正往堂屋跑来。仔细一看,李仲园背上似乎还背着个人。
“快让开!”李宗延道,“大姐赶紧端碗热水来!”
李仲园跑近了,就着堂屋的灯火大家才看清,他背上背的是个衣衫破烂的女子。
李仲园将那女子放到西屋炕上,李大莲便端来碗水,李仲园来不及解释,直接给那人灌了下去。
李宗延道:“她是我在路边水沟里发现的,冻得都发僵了。”
冬日的水沟,要不就干涸无水,要不就都结了冰,这姑娘穿得并不单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竟弄得满身破烂,衣不蔽体,哪里又挡得住这冬日的刺骨寒风呢?
李二莲拿来了热帕子,帮着给那女子擦了脸和手,
擦完之后才发现,这女子嘴唇微微发青,脸颊上一阵白一阵红,便猜想应是冻得。她面皮细嫩,看着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手上虽有许多小口子,但十指尖尖,触之柔滑,显然平时并不怎么干活。
“明日就是老大的大婚了,就算是为了吉利,咱也不能见死不救。”李仲园说着,又给那姑娘灌了两大碗热水下去。
李二莲掐她脉搏,发现虽细弱无力,却节奏均匀,不像是快死的样子。
李陈氏道:“这孩子受了这么大罪,怪可怜的,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
李宗延摇头撇嘴道:“不一定是不是小姐呢,看她这身行头,八成是哪个牙行里逃出来的,等她醒了,咱还是跟她打听打听,把她送回去吧。”
牙行里不乏没落人家里卖出去的闺秀,这要真是从牙行逃出来的,那李家可不能留她,不然牙行找过来,他们可得罪不起。
李二莲却道:“真像你说的,这姑娘不更是可怜?”
“等她醒了再说吧,”李仲发话了,“明日就是婚礼了,先把她安置在后院的棚屋里,大莲一会儿给她安置个炉子。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