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仲园和李陈氏是怎么与魏郑氏商量的,总之魏郑氏没再提李大莲和魏秉武的婚事。
临走时,李陈氏让李二莲拿了许多自家做的小吃和高度酒,又装了一袋白面、一袋大米以及家里最后剩下的那两斤五花肉一并放在牛车上,由李宗继赶着车将魏郑氏送了回去。
晚上,李陈氏和李仲园将李大莲叫到前院正屋说话,李陈氏对她说:
“闺女,你和魏家小子的亲事是打小定下的,娘知道你现在长大了,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拿主意,可能不大赞同爹娘当初的决定,不过咱既然都答应人家了,就不能背信弃义,何况你魏叔现在刚刚去世了,魏家家道中落,母子俩生活困难,咱家就更不能跟魏家退婚,不然你爹你娘就没法在村里做人了。”
李仲园坐在窗台下佝偻着背,终究不忍心看着自家闺女嫁过去受苦,便说:“他娘,咱也甭难孩子,大莲要是真不乐意,我就豁出这张脸面去跟魏家弟妹说,咱不结这门亲了。”
李陈氏叹了口气,李大莲却没爹娘想得那么多,便说:“爹娘不必为我操心,亲事是早就定下的,哪有无故悔婚的道理,女儿都懂的。”
她这么一说,李仲园和李陈氏就更觉得对不住她了
,想想魏家那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屋子,自家闺女嫁过去指不定怎么受罪呢。
李大莲又说:“只不过女儿还想多在爹娘跟前留上几年,不想这么早就嫁了人,爹娘可要与魏家婶子好好说说,咱两家的婚事不着急办。”
李氏夫妇哪还能不答应,闺女这么懂事,真叫做父母的心疼。
又过了两天,一直都是艳阳高照的天气,街上厚重的积雪开始融化,村子里像是发了河,潺潺的水流源源不断地从雪堆里流出,顺着地势由东向西,最后都汇集到村西头的低洼地里,形成了一大片临时水塘。
因为融雪,这天儿便越发的冷了,明明头顶上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可一旦出了屋子,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就算穿着三层厚棉袄外加一件羊皮衣,那冷风还是嗖嗖地往骨头里钻,打个哈欠都能在嘴皮上冻上两条薄薄的冰晶。
也因为着实太冷,雪水流着流着便在半路上冻结起来,家家户户门前屋外都成了溜冰场。这种时候小孩子们最开心,一个个穿成个棉花蛋儿在街上打冰出溜、滑冰车地玩得不亦乐乎。
李宗继在弟妹的纠缠下给李二莲、李宗延和梁雨川各做了一个冰车,车身用的是李家扩充房子时替换下来的门板和衣柜板子,下面各钉了两根长木条做车底座,每根长木条上又装了一根光滑的粗铁条,以便冰
车能在冰面上滑行的更畅快。另外还有两根装了木把手的铁锥子,俗称叫做冰把,坐在冰车上时便可用冰把扎到冰面上助动滑行。
前世,北方的某些游览体验项目中似乎也有滑冰车这种活动,不过李二莲没有玩过,她一见到那尖尖的冰锥就害怕,小孩子们没有分寸,万一玩的嗨了不小心扎到旁边的人,那可眨眼间就能见血。
但是李宗延向她再三保证,滑冰车非常、十分以及极其地好玩,硬是拽着李二莲和不怎么感兴趣的梁雨川加入了滑冰队伍里。
一到街上,满世界都能听到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笑声,李二莲怕冷,便把鼻子额头全都用围巾围了起来,原以为自己这样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村里的孩子比她裹得还严实。
花花绿绿的大棉袄配着各种形状的老式帽子,再搭上棒槌一般的厚棉裤、婴儿枕头一般的厚棉鞋,另外还有那码数明显不合手的大手套,放眼望去,整个就是一幅“棉花球滚街图”,热闹地让人不忍直视。
李宗延欢呼一声加入了进去,杨黑虎看到她们便“吭哧吭哧”地划过来,坐在冰车上向李二莲露出憨实的傻笑,却被梁雨川居高临下地挡在了中间。
杨黑虎便歪着脑袋对李二莲说:“二莲,快来一起玩啊,咱们一伙儿别蹩他们去!”
他们正在玩冰上捉人的游戏,一群孩子分成两拨,
推推攘攘地聚成了一堆儿,有坐在冰车上费劲巴拉划的,也有用鞋底子出溜的,场面混乱地简直如一锅用料十足的腊八粥。
见李二莲只顾着看那边,没有下场也没有搭理他,杨黑虎撇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二莲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好几次了总不理我呢?”
这若是个娇滴滴、白嫩嫩的小丫头在李二莲面前做出这副样子,李二莲一准心疼地赶紧上去安慰,然而杨黑虎那张堪比黑李子般的面皮配上这副表情,只能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好吧,李二莲承认自己是个标准的颜控,对于杨黑虎这样的长相着实不感冒,但人家毕竟也只是个小孩,李二莲还是要本着大姐姐的姿态安抚两句的:
“没有不理你,你别多想了。”
杨黑虎进而问道:“那你怎么都不来找我玩了,我还攒了好多酸枣给你呢。”
李二莲着实不用杨黑虎对她这么好,毕竟她无法回应他。
“以后有好吃的多想着你爹你娘吧,我家里枣子多得吃不完,就不必给我了。”
梁雨川此时已经不耐烦了,对李二莲说:“说完话了吗?说完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