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只麻雀在黄沙疾风中看不清前方的路,生生撞到了玻璃上,把自己撞晕了。
冒着风沙将麻雀捡进屋放到炕桌上,一家人正亲亲爱爱地围成圈给它铺手绢、喂水,农家乐的老板娘听到声音后走进来询问,一见桌子上的麻雀当即高兴地拍起了手。
“你们可真够幸运的,来来来,我这就给你们炸了去!”
老板娘十分热情,热情地李妍和父母都来不及阻止。她记得不知是谁说了句要将麻雀放生,结果被老板娘大着嗓门好一番嘲笑,说她们这些城里人就是爱心泛滥,乡下麻雀比老鼠都多,天天在头顶上飞从来没见谁稀罕成这样。
一番话把李妍一家说得不好意思开口了,眼睁睁看着老板娘将那只可怜的麻雀拎着出去,端着进来。
后来每每想起这段往事,李妍总会想,若她当时不
是因为年少脸皮薄,就算稍微厚着脸皮拦上一下,那么…哈哈,那么她可能这辈子都跟这道美味无缘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那小小腹腔内的五脏又能大到哪里去呢?炸麻雀虽美味,做起来却十分简单,耐着性子将三十几只麻雀全部褪毛处理,放进一个大盆里与干淀粉、鸡蛋液、花椒粉、盐和一点点酱油搅拌起来,让所有麻雀都均匀地沾上调料,等菜籽油烧热后便将麻雀全部倒进油里,炸至微黄后捞出放凉,再炸一遍,等颜色变得金黄时便可盛出装盘。
这样做的麻雀表面香脆油酥,内里又保存了肉中本身的水分,吃起来才能外酥里嫩。用到的调味料的种类少,山麻雀的味道才不会被过多的香料压制,使食物保持原汁原味才是对食材的最大尊重。
刚炸好了麻雀,那边灶上炖的鸡血豆腐汤也开锅了。李二莲正在盛汤,便听一直蹲在灶膛跟前的李宗延说道:
“你可真会挑时候过来,准是闻着味了吧?”
李二莲转头看去,见是梁雨川,便招手让他过来,
先给他盛了小半碗鸡血汤,又将炸麻雀和干煸兔肉一样给他拨了一点在盘子里。
“快尝尝,告诉我味道怎么样?”李二莲期待地将筷子递给他。
梁雨川昨日回家后,跟母亲说起在山中遇到严铁弩的事,梁夫人是官宦之后,现下家道虽不如以前,但是对大康朝历代能臣强将的事迹与名字仍是十分熟悉的,而且相对于李仲园这些农户人来说,她对于于国有功、于社稷有功的严深将军更为崇敬,更能理解一个前途大好的官员如此急流勇退的勇气与高尚,以及其远离朝堂的隐秘内涵。
作为一个好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拥有严深的操守与气概,所以今日一早便令府中厨娘将昨日梁雨川带回来的小獾猪做成菜肴,并一些冬日难见的瓜果、点心打包装盒,让梁雨川带到李家,送给这位忠良之后,希望如果有幸,严铁弩能稍微武学上的指点梁雨川一二,毕竟那位严深将军可是能单枪匹马进出敌营,视千军万马如无物的高手,他后代的武艺应该
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梁雨川先尝了炸麻雀,刚嚼两口便竖起了大拇指:“嗯,味道太棒了,这是什么?”因为没了羽毛,他一下子竟没看出自己吃的是什么。
李二莲嘿嘿地笑:“麻雀。”
如愿以偿地看到梁雨川瞳孔微缩,差点就要把嘴里正嚼得津津有味的肉吐出来,李二莲哈哈笑开了:“反正都是吃的,什么肉不是肉,不许吐啊,不能浪费我的成果。”
李宗延这时抱怨道:“小妹倒是给我也来一个啊,我都等半天了。”他将叫花鸡再次翻个面:“这鸡做好了没,累死我了。”
时间差不多了,李二莲便道:“行了,拿出来瞧瞧吧。”
于是李宗延将土球从灶膛里翻了出来,扔到地上便不管了,随便擦了擦手便往那盆炸麻雀奔去。
李二莲和梁雨川将叫花鸡抬到准备好的干净麻布上,梁雨川瞧着瞧着忍不住问道:
“这…叫花鸡,怎么吃?”一团土,还被叫成“叫花”,形象和名字都不怎么能引起食欲,这不由得他不质疑。
李二莲冲他挑起一个自信的眉眼:“瞧好吧,一会儿给你变魔术。”
去院子里将砍柴用的斧子拿进来,李二莲对着那团土寻找着下手之处,李宗延叼着只麻雀凑了过来,催促道:“赶紧砸啊,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二莲便干脆直接地砸了下去,那土球上本就被烧开了许多裂缝,一斧子下去直接就碎成了几大块,沉得跟石头似的掉到了脚下。
一股浓烈的清香向四周流窜,细闻之下才能分辨其中的酒的清醇与野鸡的鲜美。
三个孩子都被这香味攫去了心神,迷晕了大脑,发出无意识的喟叹。
“小妹,”李宗延像是被这香味熏醉了,“这哪是叫花鸡呀,分明就是神仙鸡。”
李二莲狂咽口水,将叫花鸡挪进了盘子,忍着巨大
的诱惑才没将罪恶的小手伸向鸡肉。
李宗延难得在干活上积极了一次,抢着将叫花鸡端进前院。李二莲便叫了李大莲和李宗继过来,一起将剩下的菜端过去,又去地窖下盛了一壶梨子酒,两壶高度酒,将高度酒放进热水盅里热上,便用托盘一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