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要把食肆送给大伯家经营?”李二莲讶然问道。
李仲园摸摸她的头说:“为了治你大伯的病,你大娘已经变卖了田亩,现在你大伯虽然渐渐好起来了,但一家人的生活没了着落,咱们总不能看着不管啊。”
这一个多月来,李伯田的药费、大伯一家的生活费都是李仲园周济的,李仲园倒没觉得有什么,李伯田一家却早就不好意思再用他的钱了,尤其有奶奶李王氏这一层关系在,李仲园每次去看大哥,双方相处的都很别扭。
李大莲想都不用想就道:“自然是不能看着不管的,只是爹有没有想过,大伯和大娘可能不会接受。”
这两口子性子忒倔,困难时受周济也便罢了,开食肆用的钱可不是小数目,这事儿闹不好九成
九要变成李仲园剃头挑子一头热。
李仲园也是想了一夜,最为难的地方就是大哥夫妻俩的态度。
李宗继道:“大伯家的生计要不爹再另想个办法?让三叔在县城给大伯和大堂哥找两分活计也成啊。”
李仲园皱眉,他是个实在人,自己和三弟混的人摸人样的,亲大哥却穷困潦倒,他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李二莲道:“大伯虽然病好了,但身体大不如前,以后是干不了体力活了。大堂哥为人太老实,容易被人欺负,去县城找活计不是最好的办法。我看爹的想法很对,还是帮他们开个食肆,让他们有自己的营生,赚了赔了都是自己的更好。”
李仲园道:“一会儿我去一趟白水村,这次一定说服大哥。”
李二莲道:“说服是肯定要的,不过咱们可以
换个方式。”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李二莲炖了奶白的豆腐鱼汤,又做了果酱蛋糕装在食盒里,跟着李仲园去了李伯田家。
李仲园正被李青芳扶着在院子里散步,见到李仲园父女拎着东西进门也没什么热情,淡淡地让李青芳倒水待客。
李仲园扫了一圈,没见到李许氏和李宗嗣,便问了一句。
李青芳低着头道:“娘去河边了,大哥昨日去了外县给人帮工,这一段时间都不回家。”
李仲园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李许氏这是给人洗衣服挣钱去了,李宗嗣到外县做了长工。
看着李伯田那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冷淡态度,李仲园气上心头,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就要脱口而出的责备咽下去。
李二莲稍微与李青芳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冲坐在炕沿上的李伯田道:
“大伯,这次来其实是想跟您商量点事儿。我家想在县里开一间食肆,但是您也知道,我家烧春和凝香彻露两项生意已经忙不过来了,这田里山上也需要人每天两遍地看顾,实在余不出人手。所以想请大伯同意,让我大娘和青芳姐姐去县里帮着看看店。”
李伯田稍微坐一会儿就觉得劳累,撑着身子说道:“你大娘和姐姐都是农村妇人,哪里懂得看店,还是另找别人吧。”
李仲园气躁地端起水碗直喝水,李二莲陪着笑脸继续道:
“这不是看咱两家是实在亲戚才来求您的嘛,咱们家都不住县里,万一请的不认识的人手脚不老实,趁夜将店搬空了咱都不知道,大伯就莫要拒绝了,只当让我们这买卖做得踏实。”
观察了一下李伯田的脸色,发现他没有不耐烦便赶紧继续说道:
“大伯放心吧,我们自然不会让大娘和姐姐白
干,我爹都想好了,以后食肆的食材、经费由我们提供,大娘和姐姐只管做吃食和看店,不过因为现在店还没开起来,不知道以后是赚是陪,所以还请大伯见谅,大娘和姐姐帮忙的前一个月,只能得两份基本工钱,虽然少点,但维持生活是够的。”
她是故意说得好像她们占便宜大伯家吃亏似的,好让这个自尊心强的大伯没有亏欠她家的感觉。
“但是大伯也不用嫌少,一月后食肆的盈利状况就显现出来了,到时候大娘和大堂姐为食肆赚得多工钱便相应增多,同样的,赚的少工钱便少,一切都看大娘和大堂姐自己的本事,大伯您看这样行吗?”
这便是现代企业中的提成制度了,但是李二莲没说清楚的是,她们家以后只会从食肆的盈利中抽取少部分的成本回报,其余一切都将以大娘和大堂姐薪水的名义进入大伯家的腰包。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将食肆送给李伯田家,表面上食肆的所有权在李仲园手里,实际上已经相当于是李伯田家的产业了。
李青芳不懂上一辈人的恩怨,她只是心疼母亲和哥哥,听完李二莲的叙述后,李青芳就动了心,又期待又哀求地看向李伯田。
感受到女儿的视线,李伯田本来要说出口的拒绝就被咽回了肚子里。以前家里虽不富裕,但靠着他和李许氏的勤恳日子也不比村里其他人差,但是他这一病拖累得家里已经是一贫如洗,不止卖了田产还险些卖掉自己的女儿,现在还要靠李许氏和李宗嗣卖力气养家。
李伯田一想到这些就心疼自责地无以复加,再难凭着一腔倔强支撑他说出什么有骨气的拒绝之言了。
李青芳送李仲园父女出门的时候,仍然有些云里雾里似的忐忑,她不禁多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