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东拉西扯,奕和还是“圣父”了一回,乞求谢佩韦对安华高抬贵手。
对于安华想要偷走念泽、杀害谢佩韦、齐璇靖的事情,他自然很生气愤怒。然而,那个湿冷的黑夜里,安华将他从河中拖出水面的记忆太过深刻,他不得不为此做点什么,否则,一生都无法释怀。
“我也知道这么说很自私。”奕和没有撒娇。
他从前想求谢佩韦做点什么的时候,总会露出更示弱的姿态,让谢佩韦心生怜意。
这回他却没有牵着谢佩韦的手,或是将额头抵在谢佩韦的肩头,两人很正常地相对站立,奕和看着谢佩韦的双眼,眼神中有些闪烁和为难,“他想伤害的是先生和宝宝,我不是受害者没有资格原谅他。可我明知道齐助理会对他做什么,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救过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救我的。”
谢佩韦是否考虑他的请求对安华施以宽恕,那是谢佩韦的事,奕和无法左右。
他能努力的是,试着让安华活下来。
“你听见了?”谢佩韦问安华。
齐璇靖是真的想把安华填了油漆桶,谢佩韦的想法又不然。
他一开始就记得安华对奕和的救命之恩。正如安华所说,他救奕和是真实成立的,念泽却没有受到实质伤害。既遂和未遂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谢佩韦也知道在休息室的奕和一定会出来求情。
谢佩韦的目的是让安华把一切都倒干净。坦然自首和劫后余生的心态,自然不一样。
安华不说话。
谢佩韦刚才明里是安慰奕和,暗地里指桑骂槐把安华埋汰得太狠了,只差没指着安华的鼻子骂狗眼看人低。偏偏谢佩韦的整套说辞都很有说服力,安华细想想,居然毫无反驳之力。
——如果不是穷,不是因为自己太缺乏物质,又怎么会把物质当作唯一的评价标准?
他这么多年一直把赚钱当作唯一的前途,成功上进的目标,为此不惜背叛了自认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板,到头来突然被人撕下了罩在井口的幕布,意识到自己的狭隘与浅薄,仿佛前半生所有的痛苦、焦虑、努力拼搏,都是个坐井观天的笑话,价值观瞬间崩塌。
谢佩韦安慰奕和的话,完全可以私下对奕和讲。
可是,他不。
他就要安华留在现场,一字一句地听他驳斥。
安华以世俗的标准捧高踩低,崇拜谢佩韦,贬低奕和。谢佩韦就以安华膜拜的威势,居高临下地将安华的价值观碾压成渣。这种从三观理智上进行的摧残太过凶残,安华的气焰彻底消失了。
安华做这一切都自认为有道理,都是被现实所迫,如果不是你们对不起我,我怎么会这样?
现在谢佩韦一顿怒叼,把他自认为理直气壮的根本都打得稀烂。他从情到理都站不住脚,适才骂奕和骂得多凶狠气壮,这会儿就有多么地无地自容,精神瞬间萎靡了下去。
“带他下去问问清楚。我要知道张家跟他联系的人是谁?张家的再次行动目的是什么?那个死掉的艺人和张家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有,张京永跟徐子梅凑在一起干什么?”谢佩韦捏了捏奕和的后颈,让他放松下来,“说得清楚就送他去医院。说不清楚你看着办。”
这实际上就是抬手饶命了。奕和松了一口气,安华也很诧异地抬头看他。
要救命的处置就不一样了。齐璇靖打了个电话,有急救人员提着医药箱进来,先给安华两条腿扎了止血带,挂上血袋和盐水袋,齐璇靖才把扎在他脚上的两根铁钎抽出来。
奕和愣愣地看着飙出来的鲜血,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谢佩韦手机响铃时,奕和才惊醒过来。
徐赐臻打来的电话。
谢佩韦看着手机略微一顿,奕和马上就意识到他有些不悦。谢佩韦也没有避着他的意思,接了电话:“是我。”
谢佩韦的电话有特别的防窃听处理,奕和离得很近,也只听见很模糊的几个音,组不成句子。
“知道了,我让人过去看看。”谢佩韦说。
电话里徐赐臻又说了什么,谢佩韦嗯嗯两声,又说:“没事。你待在家里别掺和。”
挂断电话之后,谢佩韦吩咐齐璇靖:“你调两个人去徐子梅家里看看。徐赐臻说她打了个语焉不详的电话,担心出事。”
担心出事不该打110么?奕和对徐赐臻的做法很不解。但是,他觉得自己不适合提出疑议。万一谢佩韦觉得他在吃醋什么的……可是,徐赐臻这动作真的很奇怪啊!
这时候急救人员已经把安华放轮椅上推了出去,齐璇靖也随之离开,办公室只剩下谢佩韦与奕和两人。谢佩韦捏着奕和的后颈,稍微使力,奕和“哎呀”一声:“怎么啦?”
“你在这里趴着。”谢佩韦在办公桌上腾出个位置,将奕和摁过去。
奕和顿时满脸通红,浑身上下都发炸,踩着长毛地毯跟踩着云朵似的,五根脚指头都在发软:“我……我怎么啦……就要……这样?”嘴上似乎有些不服气,身体已经很兴奋地过去趴着了。
“你说怎么了?仔细想想?”谢佩韦手指在他腰上停下。
奕和所有念头都随着谢佩韦那只手行动,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