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佩韦让奕和找个借口去公司。
这借口其实不怎么好找。相处得久了,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奕和是个不爱生事的性子。莫说谢佩韦去了公司,就算谢佩韦休息在家,奕和也不会常常主动打扰。
莫名其妙地要奕和去公司,又是不怎么安全的时候,得出多大的事才符合常理?
昨晚上两口子商量的时候,奕和就很苦恼。
谢佩韦差点给他逗笑了:“我叫你找个借口到公司,是方便你自己发挥。比如你想着要给我送个文件,送个梨,这都可以。不代表你要把自己的意图告诉别人——难道你每次出门都要跟安华他们汇报原因?”
“但是,您不可能让我给您送文件,我也不可能去公司给您送水果啊。”奕和钻不出来了。
“天气凉了,请小和到休息室暖暖床。行不行?”谢佩韦说。
奕和依然反驳:“您从前或许会叫我过去。现在不会。”
他很了解谢佩韦。在谢佩韦的心目中,包养的小情人和定过情的爱人,二者地位可不一样。前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后者放在心中珍而重之,怎么可能轻慢?
谢佩韦只好换了种说法:“天气凉了,小和想着休息室或许不大温暖,想给我暖暖床?”
这倒是个特别新奇的设想。奕和既然不愿意打扰谢佩韦工作,当然也不可能有这方面的想法。被谢佩韦强行拽进场景里幻想了一下,居然还有点刺激和甜蜜。好像还真的没有在公司的休息室里……
等到这会儿,谢佩韦已经去了公司,奕和也已经敷好了安华差人买回来的跌打膏药。
就差“找借口”去公司了。
暖床这个事嘛,倒也不必要划掉。
奕和故意一瘸一拐地下楼,钻进厨房里,说是给谢佩韦做午饭。
老秦很惊讶:“三少中午回来吃饭啊?”厨房压根儿就没准备谢佩韦爱吃的菜色。
“装保温盒里,我待会儿给他送去。”奕和低着头,看着有点闷闷的。
老秦也听说了三少和少夫人“口角”的事情,哪儿还敢多嘴,连忙把奕和喜欢用的灶台和案板让出来,叫自家小助理帮着给奕和打下手。
没多会儿,家里都知道了。奕和要去公司给谢佩韦送午饭,肯定是去“求和”的。
谢幸住在底楼,闻讯来得最快。
“小叔父。”谢幸操控着轮椅滑到奕和身边,“我小叔不记仇。要不您等一等,指定下午回来就跟您说好话了。他也是不会低头,今晚肯回家就没事了。我觉得您也不必这么着急地……委屈自己?”
谢幸原本也不想插嘴叔父的感情问题。但是,今早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很怪异。
什么抢手机推人摔跤……都不像是谢佩韦做得出来的事。谢幸知道自家小叔不是温文儒雅挂,私底下手黑得很,可依着小叔的教养,怎么也不可能真的跟小叔父动手——除非小叔父是个别有居心的间谍,且正准备对小叔下杀手,否则,小叔绝不可能动手。
可看着后续,小叔父也不像是什么居心叵测的反派。如果小叔是故意为之,小叔父这么急吼吼地跑过去赔罪,一来会不会太委屈自己,二来会不会坏了小叔的计划?
“我给他搬好梯子,他才好下来。”奕和说。
一句话把谢幸堵得哑口无言。
人家两口子的事,吃了亏的人愿意委曲求全,谢幸还能说什么?
他要是姓李,还能跟奕和掰扯两句,这不是姓谢么?多劝两句显得自己跟神经病似的,说不得奕和还要怀疑他另有居心。谢幸迅速换了一张恭维脸,顺着打哈哈:“那……真是委屈您了。您脾气真好。小叔能跟您在一起是他的福气。哎,您这做的是什么呀?”
奕和给谢佩韦做饭一直都很认真,客客气气地跟谢幸解释了两句,就戴上口罩干活。
谢幸老觉得是自家小叔不对,太欺负人了,拿个手机至于推人么?又觉得奕和这么委委屈屈地讨好小叔,实在有点太卑微。奕和比他还小几岁呢。以奕和的品貌风度才华,如果降生在富裕家庭,不需要像谢家这么富贵,但凡衣食无忧,他也不会……谢幸想到这里突然卡了壳。
自家小叔的身份条件,哪怕奕和出身世家,小叔要匹配奕和也是绰绰有余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
谢幸怀着一点儿愧疚之心,打算帮奕和打下手。
他能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待在厨房里,代表的就是谢家的态度。
——你在家里不是孤立无援,我们并不会无条件站小叔,你也是我很重要的家人。
哪怕奕和跟谢佩韦并没有真的闹矛盾,感觉到谢幸的温柔和善意,奕和也觉得很开心。这些点点滴滴并非不重要。任何一丝善意都能让人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何况,谢幸还真不是五谷不分的小少爷。他两只手里有一只是义肢,也能做很多事情,不止能切菜,还能洗菜。厨房里的几个厨师都见惯不怪,奕和很惊讶:“防水的呀?”
谢幸也不避讳,举起自己的义肢嘿嘿笑:“防呀,还能防火防电呢!冬天我给你烤地瓜吃!”
好的吧。奕和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