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编辑部门口的布告栏又满了!”
新上任的主编冷子畅来报。薛崇秀头也不抬,问道:“可有写得精彩的文章?”
自从那篇主和的文章刊登,编辑部门口便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儒生,有骂编辑部没节操的,也有打听写文章的是谁,打算把人揍一顿的,还有递稿子,准备打笔战,好好驳斥一通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吓得编辑部的人,出去都不敢主动说自己是季刊编辑部的人,每日上下班,多是从后门出入,前门——
自从有位编辑出去被人打了一顿后,这些多是文弱书生的编辑们就放弃前门了,低调的从后门出入。
不止如此,为了表现编辑部的坦荡,薛崇秀还让人在门口设了一块大大的布告栏,言明不论是谁,皆可在上面贴文章,抒发自己的意见。以让众人的情绪有个排解的地方,免得怨气太大出事。于是,布告栏便时不时的被人贴满,不过,反对的人也好,赞同的人也好,精力都转移到笔战上去了,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一时也没空找季刊编辑部的麻烦。
冷子畅道:“回娘子,好文章也有,不过不多,请娘子过目。”
薛崇秀接过稿纸,细细看了起来,看完后方才道:“子畅你的水平我深知,你说好的文章,果然写得不凡。明日你就在布告栏上发通知,就说有感于诸位对事件的关心和探讨,我们从中挑选了文采出众、辞藻精彩或是观点独特的文章,集结成刊,再发一次增刊。同时,我刊将举行文会,届时将邀请这些文章的作者与会。”
冷子畅吓了一跳,娘子这是不怕事大啊!想了想,冷子畅劝道:“娘子,这些人都斗出了火气,您把他们聚在一起……怕是要坏事的。”
薛崇秀淡然问道:“大不了打一架,旁地还能如何?难道我娘府中的侍卫是吃干饭的无用之人不成?”
“……”
冷子畅顿觉无语。薛崇秀不仅如此,还道:“再者,文会的举行时间总要等六郎出征归来,也要给外地的作者一个赶路的时间。届时,安排的时候,细致些,会武的要跟不会的分开,会武的儒生那里,多派侍卫就是。来参加我的文会,便要以我的规矩行事。”
冷子畅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一本正经的领命:“遵命。”
薛崇秀看桌上的纸张,墨迹已然干透,又道:“拿去,做增刊的封面。”
“喏。”
冷子畅接过,看了一眼,脸色便变了,失声道:“娘子,这诗……”
薛崇秀挑眉:“做封面可合适?”
冷子畅笑起来,恭敬道:“再合适不过。”
薛崇秀笑着点头:“对,再合适不过,特别这诗还是那人所作,想来足以应对一切纷扰,扫平所有异议。”
冷子畅满脸畅快:“那肯定的。”
“娘子,殿下派人来请你过去。”
正说着,侍女来报,冷子畅连忙告退,薛崇秀起身朝太平公主的院子去,进去就见母亲满脸的喜气洋洋,还没落座,太平公主见她来了便笑着道:“六郎快回来了!”
薛崇秀脸上也是一喜,问道:“可是与突厥的谈判完成了?”
太平公主点头:“对,谈成了,不日就要班师回朝。”
这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母女俩儿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说起来,太平公主拨冗关怀一下季刊的事情,薛崇秀只是笑道:“母亲放心,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说着,还把要开文会的事情也说了,甚至说到届时的一些安排,逗得太平公主直乐:“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损的招数,怎么想出来的?”
薛崇秀面不改色的微笑,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自然是跟六郎学的。”
太平公主喷笑出声,指着薛崇秀,直接笑倒。笑够了,方才道:“起先看你不急不躁,有条不紊的,还以为你是能沉住气的性子,不想三月的季刊上,又刊登了一篇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稿子,掀起轩然大波。为娘每次问你,你都说无妨,敢情是在这里憋着坏呢。”
说着,又笑起来,薛崇秀也笑,只是,笑意却不及眼底,也不好跟母亲说,这些都是意外,她不过是因势利导,力挽狂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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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女皇笑吟吟地看着手里的邸报,因为年老眼花,拿得老远,看着也费力,但是,她还是亲自看了一遍。而不是让上官婉儿读给她听。上官婉儿脸上也是笑吟吟地,高兴得神采飞扬——
六郎不止打了胜战,还成功的换回许多往年被突厥劫掠的百姓,对陛下来说,这是底下人少有能给她献上的仁政。最重要的是,这才是六郎的第一次出征,他完美的向陛下证明了他的才干,他并非是扶不起的阿斗,来日方长,来日可期。
女皇下巴微微扬起,笑道:“谁说朕的人就没有会领兵打仗的?六郎不就是吗!难为他小小年纪,做事就已如此周道妥帖,没有丢朕的脸,甚好,甚好。”
上官婉儿做为张昌宗的师父,代为谢恩道:“谢陛下夸奖,好在六郎还算可靠,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女皇笑看着她:“是朕的期望,也是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