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好这样了!”白氏吸了吸鼻子,通红着一双眼睛,“若是借得了银子,你先去牙婆子那儿先看个小子!”
林燕风是个木匠,有糊口的手艺,倒也无需要家中长辈作为担保人…再加之那王老五放的也不是什么正经钱,只要知晓个底细,借款也不难。
只是那利息,却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承担的。
林燕风点了点头,无声的应了,正准备转身出房门时,白氏又交代了一声,“你得找牙婆子要那小子生辰,再拿去给青山上的那道长瞧瞧!”
“省得了!”林燕风回头,又瞧了一眼自家妻儿,见着闺女脸色苍白毫无生色的模样,心上犹如压了一块大石。
这几日他请了好些个郎中来给他的蔓姐儿瞧过病,可郎中都叫他节哀…在如今这个年代小孩夭折之事难免发生,可蔓姐儿是他与妻子的命,如何能叫她出事
?
倒是昨夜青山有一道长路过此地,上院子里讨了一碗水喝,见得他家蔓姐儿如此,便说出了冲喜这个法子。
无论成与不成,他都必须如此一试。
出门之前,林燕风宽慰了白氏一番,让她安心等着,晚间定然会将此事办成。
自家丈夫是个言出必行之人,白氏是放心的,可这般重的担子全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这叫白氏既心疼又无奈,待得林燕风走了之后,她便抱着林蔓呜呜哭了起来。
“我苦命的蔓儿呀,苦命的蔓儿呀…”
不过是一句重复念叨着的话,林蔓却能感受到白氏此时的无奈以及心疼,更是让她心中也冒出了莫名的酸楚。
滚热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陌生的记忆犹如走马灯一般,仿似在她的脑子里生生的撕裂了一个口子强硬塞入。
疼,疼,疼,犹如万蚁在她的脑子里叮咬一般。
浑身发冷。
在林蔓忽然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听见了白氏尖叫着她蔓儿的声音…再之后,精神上的剧痛让她陷入了沉沉的黑暗当中。
*
林蔓在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能动弹了。
睁开眼,许久不曾见过光线的她竟觉着那昏暗的煤油灯芯都很是刺眼,反复眨了几次眼之后,这才好受了些。
鹅黄色的灯光照衬在黑色的泥墙上,墙面裂开了几条粗粗的缝隙,一看便知晓上了年代。
身上的被子虽说盖着很是冷硬,却隐隐有股子清香的味道。
喉咙里干哑的十分难受,她动了动身子,吃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单薄的木板床下垫了些干草,虽说不算硬,但毕竟垫的薄,搁得她背上有点疼。
本以为她会看见这几日一直在她耳边哭泣的白氏,可当她坐起来所映入眼眠的是一个少年时,林蔓诧异了。
那少年瞧着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此时正靠在西角落的一张椅登上坐得端直,因着他是微微低头,光线恰好将他的容貌影藏在了阴影里。
这少年是谁?
林蔓下意识的又将这个屋子打量了两眼。
这间屋子十分小,若是以现代的单位来换算,也不过是十平米的模样。
摆设更是简陋。
除去她现如今躺着的床外,便只剩下一张不曾刷漆的木柜以及一张小小的木桌。
少年所坐得凳子,是这个屋子当中唯一的一条。
许是听着了林蔓起身的动静,少年缓慢抬起头来,那一双如漆黑如墨的眸子与她四目相对。
深邃的瞳孔犹如一个没底的黑洞…
林蔓还没得及开口说话,便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
。
走入屋子里的是个小妇人,那小妇人瞧着二十七八模样,身着一件土灰色打满补丁的罗裙,面貌生的十分精致,巴掌大的小脸上细眉大眼,小鼻小嘴。
妇人手中端着一个盆,盆里正冒着若隐若现的热气,入门之后先是瞧了一眼那坐在椅凳上的少年,再将盆放在了桌上,一边搓着洗脸巾子一边低声说道,“你如今既到了咱们家来,日后我也定会将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也许吃穿不如旁人家的好,但只要有咱们一口吃的便绝不会饿着你,你先洗个脸,晚上我家蔓姐儿就劳烦你多照看照看了…”
话落,白氏将搓好的面巾朝那不语的少年递去,又担心的回头去瞧那躺在床上的闺女。
而这一眼,白氏愣了。
手上的面巾遽然落地,她紧紧的盯着那半坐在床上的林蔓,眼睛不敢眨动半分。
“蔓…蔓儿…”显然是怕自己在做梦,白氏声音无比轻柔,“蔓儿…”
在白氏对着她喊蔓儿的那一刻,林蔓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关于白氏的记忆。
是的,她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个叫大祁的年代,成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眼前这个面容精致的小妇人,便是她的‘便宜老娘’白氏。
可她毕竟不是原主,对于一个年级与自己差不多的小妇人,实在让她难以启齿的开口唤一声娘。
气氛,对她而言,忽然就尴尬了。
闺女醒了,白氏自是十分激动,如何会猜想林蔓心中如何想法?当下便扑到了她的床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双手环抱着她的背,将下巴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