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抬手拍了拍庾妃的手背,无言应下。
庾妃亦笑对镜中的皇帝,再道:“况且陛下也说得严重了,太子怎会目无君父,不过是心疼永嘉公主罢了。”
皇帝面色又凝,意味不明道:“他是心疼明珠还是......”
冷哼,“你怎么又在替这个逆子说话,他这可是瞧不上你们庾氏做的媒呢。”
庾妃忙赔笑道:“太子年岁还小,瞧不见这桩亲事的好处也是正常的,等日后殷氏做出了一番成绩,太子便会明白陛下的苦心了。”
就在这时,一个宫婢匆匆走近,跪下伏拜道:“陈郡谢氏谢六郎如今正在殿外。”
紫光殿外。
谢不为见萧照临是有刻意的回避
(),心下也是一阵尴尬。
毕竟?(),在他去豫州之前,那件事还没个结果,他也没有把握萧照临如今对他是何种态度。
两人沉默许久,谢不为最后决定只将萧照临当成太子对待,便对着萧照临再拜了拜,言语诚恳。
“殿下即使是为了永嘉公主,也该先顾念自己,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于此一时意气用事啊。”
萧照临深深吐出了一口气,仿佛吹动面前的水面起了涟漪,玄金色的倒影也随之微晃。
须臾,才开了口,声音明显低哑,像是划过了坚硬的岩石,“你如今倒像是个谏臣了。”
又轻笑似嘲,一语双关,“只可惜,孤如今还不是你该劝谏的君主。”
这话可以既理解成,谏臣理应首先劝谏皇帝,而萧照临如今还不是皇帝;
又可以理解成,皇帝和太子都算是君主,但该受劝谏的却不是他。
谢不为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双关之意,但一时也拿不准萧照临是在自嘲还是在暗指皇帝的过错。
不过,如今最关键的,是不能让萧照临继续跪下去了,无论是出于朝局考量还是萧照临的身体康健。
谢不为凝思片刻,组织了言语,“陛下心意已决,殿下再如此跪下去,只会白白授人话柄罢了,届时亲痛仇快,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
目光再是落在了萧照临面前的水洼上,看着其中萧照临的左臂,眉头不禁一动,“殿下臂上的伤也未好完全,还请殿下万万顾惜自己。”
萧照临闻言冷笑,“好一个亲痛仇快。”
顿,他再出言,语中竟有几分糊涂的醉意,“谢卿以为,陛下是痛还是快啊。”
紫光殿内。
庾妃佯装惊诧,首先给出了反应,“谢六郎?怎会在此时入宫?莫不是也是来求见陛下的?”
这便是暗指谢不为也同样在为永嘉公主奔走。
再道:“谢太傅知晓吗?还是说,这也是谢太傅的意思?”
这句话则是在强行关联,他谢六郎能代表陈郡谢氏的意思,如此,陈郡谢氏是不是也和太子、和汝南袁氏纠缠不清。
但皇帝却不像方才依着庾妃言语里的意思说话,目光落在镜中,淡淡凝视着庾妃的眼睛,眼底深邃,波澜不兴,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片刻之后,才道:“那谢六郎是太子的属官,不过是又一个来劝太子回东宫的人罢了。”
再示意宫婢接过庾妃手中的犀角梳,像是刻意错开了话题,“这谢六郎近来解决了弋阳之患,倒也是个好孩子,有三分他叔父当年的风华,太子的眼光难得没有出错,朕也有意抬举他。”
话有一顿,突然对庾妃问道,“阿襄觉得,朕该赏些什么给他?”
庾妃眸光一暗,有些不情愿地将犀角梳交给了宫婢,眼刀横过,吓得那宫婢不自觉一抖。
但再看向皇帝时,便又是媚眼如丝,连连颔首,“妾久居福康殿,对谢六郎知之甚少,只晓得谢太傅的
() 名望,一时失言,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又闻皇帝发问,更是赔笑连叠,“妾不过一介妇人罢了,岂能干政?”
再是对镜中的皇帝递去了一道眼波,“但妾知晓,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切都当以陛下的圣意为先。”
这又是在暗暗提醒皇帝,萧照临可是没把你的旨意放在眼里啊。
也不知为何,在得知谢不为入宫之后,皇帝竟然不仅不生气,还更像是舒了一口气。
抬指点了点镜台,再稍侧过身,如此,镜中便再不见庾妃的身影,而唯有皇帝一人。
他目光虽仍是看着镜中,但却莫名渺远,似是在回忆或是思索什么。
许久之后,才偏头问身侧宫婢,“太子还在外头吗?”
紫光殿外。
谢不为闻言一惊,忙左右四顾,只恨不得上去捂住萧照临的嘴,话有疾疾,“殿下!慎言!”
萧照临又是发笑,“谢卿......一月未见,与孤生疏了许多啊。”
这生疏他谢不为认了,但现在关键问题不在这里啊!
谢不为腹诽道,怎么萧照临还不明白,若只是对永嘉公主的婚事有所不满,跪在紫光殿前,虽暂时不会有任何用处,也会招致皇帝的厌恶,但在大局上,起码旁人还能体谅一二;
可若是萧照临流露出对皇帝本人的怨恨,到那时,便不只是永嘉公主的婚事需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