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既臣紧跟在他身后,目光掠过他绷紧的颌线,吊儿郎当道:“刚我差点以为你揍他,他这会的身体可挨不住你的拳头。” 刚傅韫说完那些后,莫既臣敏锐觉察到陆怀砚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赖在病房可不仅仅是为记录两人的对,更重的是防止陆怀砚对傅韫手。 陆怀砚后槽牙一松,笑不笑地望莫既臣:“你在一边杵着,我就算想动手动不。更何况—” 他声音倏地一冷:“那种人不配我动手。” 莫既臣还是觉得疑惑:“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招供呢?之他嘴闭得比蚌壳还紧,一个字都掏不出来。” 陆怀砚敛眉眼,淡声:“他现在大概是连活着的欲望都没有。” 两人在停车场分开,陆怀砚取车后却没急着发动车子离开,而是像尊塑像般坐在驾驶位,一瞬不瞬地盯着住院的大门。 傅韫说过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脑海里回响。 ——“我特地挑两个□□惯犯来做赵志成的帮手。” ——“那两个人的确想欺负她,第一天没成功,第二天继续。可你知道吗?她竟然一声都没求饶,连哭声都没有。” 莫既沉说得没错,见这些时,他的确想动手。 因为那一刻他想起十八岁的江瑟流泪的面庞。 陆怀砚头抵上驾驶座椅背,狠狠闭上眼。 - 江瑟并不知陆怀砚见傅韫,就算知道不在乎。 傅韫就是赵志成说的那老鼠,一辈子都能活在暗无天日的臭水沟里。 她已经抓到他,他的结局么是牢底坐穿,么是死。不管哪个结局,江瑟都能接受。 答应自己做的事,她都已经做到。 往后的每一日,她看,再不需背负过往。 “瑟瑟,怎么走?” 岑家老宅,岑礼往江瑟桌的红茶放一颗玫瑰冰糖,正撒一粒玫瑰盐,江瑟忽然道:“不用加盐。” 岑礼手一顿,好笑地看她一眼:“你从吃甜品不是喜欢往红茶里添点盐?” “那是十六岁时养成的习惯,”江瑟望着沉在红茶杯里的冰糖,“现在这习惯该戒掉。” 十六岁到十八岁那两年,她时常发烧。每回发烧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张婶喂不进电解质水,好往她爱喝的红茶里添糖跟盐哄她喝。 久而久之,她便习惯这味道。 吃甜的东西时,总往茶水里添点盐,怕自己吃多糖会忘记这个味道。 她虽然没细说,但岑礼很自然地想到这个习惯肯定与她十六岁时被绑的事有关。 他放装盐的搪瓷罐:“傅韫的事,我父亲母亲都说。瑟瑟,对不起,当初是我们没做好。” 江瑟端起茶杯喝口红茶,风马牛不相及地提起一美电影。 “我曾经看过一电影,一个十分优秀的女孩子在军校里被一群妒忌她的男人□□。她的父亲是个权势滔天的将军,当他女儿死里逃生从医院醒来时,她以为他父亲一定会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可这个从小宠着她大以她为骄傲的父亲却选择缄默。为他的仕途,为权势还有家族利益,他求他女儿他一起缄默,他以为她的女儿会理解他。但最终他女儿却选择用死亡来揭发当年的案子,完成对她父亲最后的报复。因为对她来说,比苦难更痛苦的是来自亲人的背叛与放弃。哥哥——” 温雅的声音微微一顿,江瑟掀眸望着岑礼。 “我被绑走的那三日,第一日,你们急着处理季老师的丑闻没找过我,那时你以为我因为季老师的事同她闹别扭,我理解。第二日,你们接到电后没选择报警,因为不能让岑家闹出丑闻,不能让我身上有污点,我理解。第三日,你们找陆爷爷傅老帮忙,依旧没有选择报警,我理解。我被救出后,你们阻止我报警,怪责我的任性,认定我说的都是我的臆想,我,全都理解。可是理解不代表原谅。你代表岑家代表季老师代表董事说的那一句‘对不起’,我不接受。” 他们的苦衷他们曾经有过的挣扎,有的人会选择原谅,有的人却不想选择原谅。 这无关对错,是遵从内心的选择罢。 而江瑟选择不想原谅。 “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