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跟屠竹在旁看着,起初还惊奇,渐渐地两人的眼睛瞪大,斧头更是嘴角抽搐,一副想笑又不敢的样子。
原来这穴道都在眼睛周围,烟灰又是黑的,这般涂抹起来,就如给薛放加了个大大的黑眼圈。
幸亏薛放自己看不见,而杨仪又取了布条给他重新把眼睛蒙起来:“如今尚未恢复,不可用眼过度。”
屠竹壮胆道:“杨先生,这个真的有效?”
杨仪道:“我给你的这一副药,虽然是袪毒活血的猛药,但对于眼睛外敷还是药性太烈,且又带几分毒性,被烧过之后,毒性散去只存药性,正好适用……你该知道艾炙吧?这种法子,跟艾炙异曲同工。”
屠竹跟斧头不约而同地点头:“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薛放嗤地笑:“还不滚出去呢。”
等那两人跑出去,薛放才道:“多谢先生费心解说。”
杨仪心中暗自感慨。
原来她用药极怪,而薛放虽然听见却并不过问,可见用人不疑。
正好屠竹问起,她便借机故意地把这药理解释了一遍,也有些“投桃报李”的意思。
没想到薛放竟然会意。
那边屠竹跟斧头跑了出去,特意离房门处远了些,斧头才笑道:“我的老天,十七爷的样子真是……那样一张俊脸,却像是被人用墨画了两个黑眼圈。”
“我们家乡山里有一种黑白熊,眼圈就是黑的,倒是有点……”屠竹捂住嘴不敢说下去,忍笑道:“杨先生用药实在神乎其技,令人佩服。”
两人说着,却见个老者从前头经过,屠竹忙敛了笑,立直了:“桑老爷子。”
那桑老爷子个子不高,精瘦,稀疏的胡须,瞥了屠竹一眼刚要走,忽然问:“你们刚才说的杨先生,就是给旅帅治眼的那个?”
屠竹没想到他跟自己答话,赶忙道:“是,方才还命我烧制了一味药给旅帅……”
“烧制?”桑先生仿佛有些兴趣:“细说说。”
等屠竹把杨仪的话详细转述了一遍后,桑先生才又迈步往前去了,看他的方向,竟是去找薛放。
斧头小声道:“那老头子是谁?”
屠竹嘘了声:“桑老爷子是郦阳县的仵作,旅帅都对他客气三分,不可无礼。”
前方桑先生进了院子,才走到门口,就听杨仪说道:“这中空银针来之不易,以免有失,我要尽快给安平堂送过去。”
“叫他们送就是了,何必再多走一趟。”薛放回答:“先前你跟隋嬷嬷出去半天,这次出去谁知又会如何。”
“我不去曹家。”
薛放道:“你实话实说,你去安平堂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杨仪顿了顿:“不瞒旅帅,我是想请教请教,这中空银针如何打制。”
“你也想要?”
“虽然不常用到此物,但总是有备无患。”
说到这里,薛放冲着门口:“是……桑老爷子?”
杨仪才发现门边多了个人,转头,却见是个身着黑衣其貌不扬的老者,听见薛放出声,他微微躬身:“旅帅。”
“进来说话。”
桑冉进了门,隔着五六步远:“先前那两具尸首,其中那个毁容的昨日已经看过,后面这具,是撞破头身亡又被扔进了井内,并无可疑。”
薛放道:“劳烦,还有一件事,毁容的那个……她的脸上当真看不出别的痕迹了?”
桑冉道:“旅帅指的是什么?”
薛放不回答。
桑冉呵了声:“看样子旅帅是真的用心了,不错,方才我又重新检看了一遍,因过了一天肉皮扯紧,倒也看的更清楚了些,除了猫崽子们的啃咬外,确实有两处痕迹,仿佛利器所伤,伤口颇为平整。”
薛放之所以不答,就是怕误导或者“提醒”桑冉,如今他自己说出来,岂不是跟杨仪先前的推论一样了。
“桑老爷子,”薛放又问:“我还有一件事不解,光是划破了血肉,是不是会让猫儿发疯似的去撕咬?”
桑冉摇头:“不会。哦……除非那些猫饿极了。”
薛放道:“那有什么法子能让没那么饿的猫干出这事儿呢。”
“只要愿意,法子当然多得是,比如据我所知,本地就有一种猫儿草,猫闻到之后就会扑嗅不止。如果……再加上些腥气的东西,很容易引得猫儿发狂。”
“猫儿草这种东西,可是罕见之物?”
“并不,据我所知有些养猫多年之人都知道,也容易找。”
薛放吁了口气:“多谢指教。”
桑冉的唇角牵了牵,目光投向旁边的杨仪:“不敢当,这些事情旅帅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薛放知道这老头子十分精明,便一笑:“有道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一个仵作,一个大夫,既然你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