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后上门说媒的冰人都已经踏破了门槛,孟敖曹想来必无可能同意自己与孟流的婚事。
想到这里,一股孤寂涌上张敢先心头,旁人都在开心的庆祝节日,而他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他信步而走,鬼使神差间竟然走到了城南的民居旁。这里安置着不少营中军官的亲眷,孟家的宅邸也在此间。
想到两三天不曾见到孟流,张敢先有种敲门的冲动。然而转念一想,自己与孟流之间既然可能性微乎其微,又何必去寻那份伤心?如此想着,收回了迈向民居的脚,转而就要离开。
“咦,这不是张兄弟吗?”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张敢先驻步回看,原来说话的是屯田前营屯田主簿路中衡。路中衡是隶属于兵马都统院的副兵马佥事,所以已经算是从文官转到了武官序列。他虽地位甚高,但对下属一向谦和,提拔过张敢先,两人是以关系不错。
“路主簿。”看到熟人,张敢先感觉有些尴尬,又不好直接离去。
“你怎么来这了?我听旁人说主街那边正在驱傩,好生热闹,我才办完手上差事,正打算去呢。”路中衡笑盈盈的,一副喜悦的表情。这才是今夜范河城中人该有的表情。
“哦哦,是啊。那里可热闹了,属下也才从那边来……”说到这里,张敢先忽觉失言。自己放着好玩的地方不去,却兜转到这寂寥幽静的地方来,不太合常礼。
果然,路中衡面现奇怪的神色。还没等他发问,张敢先抢着先道:“不知主簿在这里有啥公干?”
路中衡没察觉他刻意转移话题,有问便答:“主公在襄阳,来不了范河,便要我带了一批新年的礼品赠给范河城的百姓,这不才派送完嘛。要我说,主公可真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
“是、是……”张敢先连声附和,接下来却想不出再说什么。
路中衡显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疑问,还是问道:“张兄弟不在大街上乐呵乐呵,来这里作甚?”
张敢先闻言窘迫,口中吞吞吐吐:“这、这,呃……”
还没等他说出话,民居巷口,一个俏影忽地转出在二人的面前。
路中衡看清来人,顿时全明白了,嘿笑两声,对张敢先道:“原来张兄弟还有佳人相伴,那我就不便打搅。先行一步。”言毕,领着七八名手下大摇大摆走了。
张敢先讶异朝那俏影瞧去,这来的可不就是朝思暮想的孟流吗?她瞧张敢先张大嘴巴,一副吃惊的滑稽样,忍不出笑出声来。
“孟、孟姑娘。”张敢先定定心神,一面腼腆道。
“张将军。”孟流说着,轻轻朝张敢先福了一福。
张敢先赶紧道:“不需多礼,还,还有,我不是什么将军,只不过是一个队、队长而已。”紧张之下,结巴的老毛病都开始发作。
说完这个,两人各怀心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敢先急于打破这安静的气氛,想到路中衡来过,便问道:“孟姑娘,军中派发的礼品,你收到了没?”
孟流点头道:“收到了。营中每个人都收到一大份包裹。里面有吃的,还有穿的。”
“那就好,那就好。”张敢先没话说,只能不自在的重复说话。
孟流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敢先不知道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很轻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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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吸引,问道:“孟姑娘,大好佳节,你怎么看着不怎么欢喜?”
孟流顺势道:“不瞒将军,只因阿流有一桩心事未了。”
“何事?”
孟流轻轻咬了咬下唇,低头道:“孟流平素里在范河城屡受将军照顾。一直感念于心,却又无以为报。几日前想到今日佳节,便想着缝制一件衣袄报答将军。前番刚刚完工,正想着托人捎给将军,不想竟在这里相见。将军若不嫌弃,阿流这就将衣袄取来。”
“这,这……”没想到孟流居然会专门为自己做衣服,张敢先激动之下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一沉默,反倒让孟流以为他不同意,问道:“难道将军瞧不上这衣袄。阿流手艺不精熟,自是比不得旁人赠给将军的精美华贵,将军看不上也是应该……”
张敢先闻言一急,说话倒利索起来:“不是,不是的。你给我做衣袄,我心里欢喜得紧!”那一副喜悦的神情自是骗不了人的。
孟流听他这么说,芳心瞬放,嫣然一笑道:“那好,将军稍等,孟流这就去营里那衣袄来。”
张敢先虽与她相处日久,但也还是头一遭看到她如此欢颜。看着她翩翩而去的开心模样,心中亦自欣喜。
不多时,孟流就捧着一件衣袄回到了张敢先身畔。
张敢先拿起衣袄细细端详,只见料子虽然粗糙,但做工精整、布线整齐,一看就是精心之作,也不知孟流花费了多少心血在这上面,很是感动。
孟流心细如发,觉察到张敢先动容,小心问道:“怎么样?将军回去试试,若是不合身,拿回来阿流再改。”
张敢先大力点头道:“很好,很好,我很喜欢,我现在就试!”说完,也不顾孟流劝阻,就在这极冷的天气下将外袄一退,将孟流的衣袄立刻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