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谁知这孩子不过十来岁竟才思异常敏捷,对答如流,针砭时弊,惹得这位大儒不得不夸一句“状元之才”。
又譬如江陵府解元曹斐,年纪轻轻便写下无数脍炙人口的诗词。江陵府盛产才子,而那曹斐今年得解元后,就被誉为了江陵第一才子。
有心要在会试后谋一个京官的考生总是会费尽心思在盛京冒出点名头,可这位叫“霍珏”的考生,赵保英的确不曾有所耳闻。
望了望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赵保英起身,拾起桌案上的拂尘,轻一甩,搭于臂膀,道:“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往年他来大相国寺,呆个半日便要回宫。今日的确是耽误得有些晚了,成泰帝如今对他极依赖,这些日子因着地动、皇陵之事又日夜寝食不安的。
说是告一日假,可赵保英知晓,他若真的明日才归去,成泰帝心里定然要有个疙瘩。
伴君如伴虎,成泰帝要一个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奴才,他赵保英便只能做这样的奴才。
出了照性小筑,赵保英往山茶花林望了眼,那里花枝轻颤,落英飘摇,可先前在这赏花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红顶马车就停在后山的一角竹门外,二人快行至竹门时,一道月白身影忽地从另一侧的甬道信步前来。
高进宝警惕地看了过去,却见来人是个芝兰玉树的年轻郎君。
郎君眉目深邃,气质淡然持重,瞧着他去往的方向,应当是要去后山的。
赵保英自然也看到了霍珏,他微微眯起眼,此人气度风华均是上上之等,在盛京应当不是寂寂无名之人。
可他从未见过此人。
似是察觉到赵保英的目光,霍珏平淡地对上他的眼,而后便微微一颔首。
对赵保英与高进宝来说,这人纯属路人,敢如此不卑不亢地冲着他们颔首示好,倒是颇为出乎他们意料。
这盛京里,凡是晓得赵保英身份的,见着他了,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地躬身行礼呢?
这年轻郎君约莫是不知晓他们的身份罢!
赵保英噙着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致地望了霍珏一眼,便轻甩拂尘,转身出了竹门。
待得上了马车,他握着拂尘的手蓦地一顿。
不,不对,霍珏这名字他听过,今年五月便要走马上任顺天府尹的宗彧大人曾二进金銮殿,就是为了这人。
上元夜,临安城,救了万余名百姓的赴考举子,霍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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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门“吱嘎”一声开了又合拢,没一会儿,便传来渐去渐远的马蹄“得得”声。
霍珏立于一棵大叶梧桐之下,目光轻轻一转,落在藏于山茶花林深处的照性小筑。
干爹并未与如娘相认,这一点,他早有预料。
干爹与他从来都不一样。
若是他,与阿黎分开二十九年再重逢。定然是一刻都不愿意等,哄着骗着乃至逼着,都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哪怕她婚姻美满,得遇良人。
而干爹唯有在得知如娘过得不如意,并且不介意他阉人的身份,才会去靠近如娘。若不然,他是宁愿选择在背后默默地守护她,也不会打扰她的清净的。
可无妨,他总会安排他们再重逢,到得那时,不用如娘亲自去,干爹也会主动跑来接如娘回去顺意府。
思及此,霍珏便不再停留,快步往后山去。
与阿黎分开了一个多时辰,小娘子怕是要等急了的。
姜黎倒是没等急。
她这人一贯来是很能自个儿给自个人找事做的,从前在桐安城便整日地捣鼓着酿酒做美食挣银子。
嫁了霍珏后也从不闲着,习字看书练针凿学管家,日子可忙碌得很呢。
这会在后山赏花,还晓得拉走如娘、桃朱、云朱,给杨蕙娘与孙平制造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大相国寺的山茶花林闻名整个顺天府,这后山也就成了盛京高门大户相看未婚男女子的最好去处。
这么好的一个地儿,姜黎自然不想浪费了。
她娘与孙大当家,如今也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纸了,眼下可不就是个好时机嘛?
偏生阿令那块榆木疙瘩,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娘与孙大当家在那说话,他硬要插在二人中间算怎么一回事嘛?
姜黎腮帮子鼓了又瘪,瘪了又鼓,正在心里默默嘀咕着姜令,一抬眼便见霍珏信步前来,忙喜出望外地喊了声:“霍珏!”
霍珏方才过来时,便见到小娘子皱着眉一脸苦思的模样了,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一到她跟前,便问:“出什么事了?”
姜黎也不好当着如娘她们几人的面说,只好拉过霍珏的手,踮起脚,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快去把阿令喊过来,娘和孙大当家说话说得好好的,他非要去插一嘴,忒不解风情了,我都担心日后他要找不着小娘子了!”
霍珏这才反应过来姜黎在苦恼什么,一时觉得好笑,可又怕姜黎察觉,便敛了敛眸,轻“嗯”一声,道:“我现下就去喊他过来。”
那厢姜令全然不知他姐姐都要怕他日后娶不到小娘子了,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来缓和气氛。
从桐安城过来盛京的路上,他就发现了,她娘似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