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放着炭火高盆,里面放有燃烧的石炭,熊熊炭火燃起,发出一团团光亮,照亮着河堤,更有一队队军卒打着松油火把,巡视河堤。
此刻,听了铜锣敲响,不少京营军将都从草棚中出来可,大批军卒、民夫汇聚而来。
“大人,南下河段渗堤了。”原祥符县知县、权知开封府事的宋暄,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领着几个开封府员吏,急匆匆地过来,年轻面容上满是焦急之色。
此刻这位国舅已是半身湿透,鞋子都是泥浆。
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溃决淹堤。
“前面带路。”贾珩也不废话,让宋暄前面带路,来到事发之处,站在河堤上,看向下方的堤堰,果见河堤岸冲出几个小口,说话间,已有扩大成月亮门洞之势,好在这会儿水速不快,但洪峰一来,势必要出大问题。
“怎么不下去封堵?”贾珩问道。
宋暄身旁的尉氏县知县焦景行,现在开封府通判,急声说道:“制台,水下暗流太多,根本站不住,有几个京营的弟兄跳将下去,被冲走了。”
这样下去,河水一旦溃决,只怕要淹没
此刻,翰林侍讲学士徐开也提着马灯,披着蓑衣,头戴斗笠,随着几个京营小校过来,目光瞥见远处河堤,心头一惊。
贾珩转头看向周围的军将,有参将庞师立、邵超、肖林等将校,还有奋武营参将谢鲸等将校,此外还有谢再义等果勇营都督同知等将校。
而贾族的贾芳以及贾菱同样在河堤上,都是崇敬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至于其他将校都沿着河堤布防,一直到归德府。
贾珩将头上的斗笠取下,随手扔在地上,浑然不顾雨水打在身上,面色肃然,高声道:“诸位弟兄,我们身后就是开封府城,如果大堤在此地溃决,开封府城几十万父老乡亲都要葬身水中,我们这些人,也逃不过洪水!”
沉默片刻,说着,伸手将身上蓑衣迅速解下,道:“诸将听令,跟我上!下去堵决口!”
说着,来到河堤近前,轻身一跃,率先跳进冰冷的河水。
看着那大步而去的少年,只在水中现出半个身子的人影,扈从左右的五六个锦衣亲卫愣怔了下,多是惊声唤道:“都督。”
“愣着做什么,都下去。”刘积贤也将斗笠扔下,领着一众亲卫纷纷跳入水中,向着那少年而去。
关守方急声道:“大人。”
贾珩高声喊道:“别废话,将土石料都递过来,趁着洪水没来,赶紧打桩补堤。”
清朗声音在雨夜中传至极遥,让原本茫然无措的河工,都是心头一震,盯着那在河水中站着的少年。
而这一幕,也让关守方和宋暄等人心头剧震,而后对视一眼,高声喊道:“快,拿绳子,搬木头,上大埽!”
而后呼喊着丁夫、军卒,搬运土石望着河堤递送。
随着贾珩跳入,京营的将校也领着军卒成群结队跳入水中,手拉着手开始搬运土石,而原本踯躅不前河工也开始跳入水中,敲打木桩,拦起绳索,架起横木,将蒲草滚成大埽,开始封堵缺口。
这是一种用薪柴、竹木等软草料夹以土石卷制捆扎而成的条石,常常用于构筑堤坝、抢险决口。
徐开看着这军民共下水抢险的一幕,眼前一时有些模湖,抬头看天,此刻天穹灰蒙蒙的,不知有多少雨水还在酝酿,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也不知是雨是泪,将斗笠取下,解开蓑衣放在一旁。
快步来到正在忙碌的军卒前,抱着一块儿石料,费力地向着河堤而去。
“老爷,老爷。”身旁的长随心头大急,连声唤着,但却怎么都唤不住。
此刻,整个大堤上的军卒、民夫全部动员起来,扛着土石木料向着河堤而去。
经过连夜奋战,直到将明时分,河堤上的决口终于被堵住。
而贾珩也领着一众军卒登上了河堤,看向半个泡的发白,嘴唇乌青的京营将校,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对上一双双疲惫的眼神,高声道:“宋大人,着人煮好姜汤、米粥,给大家暖暖身子,莫要惹了风寒。”
河水的问题在于失温,一直泡在水里,体温逐渐流失,筋疲力尽,然后被水冲走,会水也不行。
宋暄连忙应道:“大人,已经在煮着了,这就端过来。”
说着,与焦景行几人领着一群县吏,端过一个个碗,跟着众将校递送过去。
“都督。”就在这时,刘积贤递过来一碗,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端起碗,大口喝着。
就在贾珩正在开封府城的南北大堤上抢修河堤时——
此刻,开封府城,晋阳长公主府
已至子夜时分,内宅三厅中灯火通明,铭以牡丹花卉的鹤形宫灯,在四方点起,将一道丰美雍丽的身影倒映在屏风上。
翠髻如云、浮翠流丹的丽人伫立窗前,抱着手,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