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祭祀香火的主张,想要让宝玉承袭,断是不成了,这下完了,全完了!
她百年之后,九泉之下,还有何颜面去见两位荣国公?
事实上,如果贾珩奉祀香火,再继承什么爵位,只怕贾母第一个不同意,什么好事都轮到你东府?
但现在爵位已折抵死罪,贾珩祭祀香火,因为有官爵在身,又是族长,荣宁二祖同祭,反而是负累。
冯太后道:“荣国太夫人,武勋之家,还是以军功立世才是,如荣国有子弟从军,想来爵位又岂止于一等将军,那贾珩现在不就是一等男?”
贾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失魂落魄,只得低头连连应是。
说的轻巧,宝玉怎么去从军?
不是什么人都是珩哥儿的。
现在大房爵位没了,政儿在府中“赋闲”,荣国府……这是在她手里败了啊。
鸳鸯在一旁听着,心头也有几分沉重,但凡有一个爷们儿如珩大爷在外间做事,想来也不至于这般窘境。
晋阳长公主看着怔怔失神的贾母,暗暗摇头,却无多少同情之心。
咸宁公主见着这一幕,心头未尝没有感慨,如无先生在,贾家只怕已现衰败之相。
荣国府,荣庆堂
已过了午时,用罢午饭的王夫人,就来到荣庆堂等着,心情难免焦虑,坐立不安地看向外间晦暗不明的天色。
此外,还有邢夫人、凤纨,薛姨妈和钗黛、湘云、元春、探春等人。
事实上,自贾母这位一品荣国太夫人,去了宫中求着恩典,不管是爵位问题,还是贾赦父子的生死问题,都牵动着全荣国府上上下下的心。
这时,来访的王义媳妇儿,看向王夫人,宽慰道:“姑母不用担心,老太太既然去见了太后,以她老人家的面子,不说板上钉钉,也是十拿九稳。”
元春换了身朱红色罗裙,在王夫人身旁的绣墩上坐着,这让双十年华、容止丰美的少女,温婉淑宁的气质多了几分娇艳、明媚,默默听着叙话,端起茶盅,品茗不语。
她本意是今天就回长公主府上,但家里乱糟糟,母亲也不让走,而珩弟那边儿又不见发话。
王夫人却看向心不在焉的元春,问道:“大丫头,宝玉现在伤疤好了些罢。”
“已结了疤,气色好多了。”元春收回神思,柔声回道。
王义媳妇儿看着元春,感慨道:“姑妈,您说表妹这品貌,比我家姿儿强得不是一星半点,真真是可惜了。”
这话虽说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但配合着王义之女选为魏王才人的“喜讯”,就有些“凡尔赛”。
王夫人强笑了下,一时间心头堵得慌,摇头道:“也是大丫头没这个命。”
元春凝了凝眉,目光泛起怒色。
论起来,她现在也是长公主府上的才人。
宝钗水润杏眸盈波微动,同样瞟了一眼王义媳妇儿——她的表嫂。
就在这时,从外间跑来一个婆子,进入荣庆堂,道:“太太,老太太回来了。”
众人心头都是一惊。
而后,话音方落未久,贾母已挑开帘子进得屋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王夫人张了张嘴,这会儿反而矜持了起来。
反而是邢夫人急切开口道:“老太太,宫里怎么说?”
贾母低声喃喃道:“爵位丢了,丢了……”
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
见到这一幕,自始自终沉默的凤姐,如何不知结果,心头忽地生出一股快意来。
爵位,爵位,这下鸡飞蛋打,落不到宝玉身上了?
没了的好!
元春看向鸳鸯,问道:“宫里是怎么说的?”
迎着一道道目光注视,鸳鸯叹道:“大老爷和琏二爷,都被流放到贵州,听太后说是以爵位折抵了大老爷死罪,府里的爵位没了。”
王夫人闻言,脸色变幻不停,藏在衣袖中的手,攥紧了佛珠,百般算计全部化作流水,几是脱口而出道:“珩哥儿还有宝玉他舅舅不是说,大老爷……”
说着,醒觉失言。
邢夫人闻言,却脸色微变,恼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伱是巴不得琏儿他老子丢了性命?”
王夫人张了张嘴,道:“我,我没有……”
“老太太,现在老爷好不容易保住性命,将来逢着大赦,还有回来的时候,爵位没了还能挣,命没了就什么没了,偏偏有人为了爵位,倒巴不得……”邢夫人冷声道。
“宫里说,他们父子流放后,遇赦不赦,再也回不来了。”贾母打断邢夫人话头,紧紧闭上眼眸,眼泪在苍老的脸颊上无声流淌。
凤姐如遭雷殛,心头一痛,同样闭上眼眸。
荣庆堂中,宛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直到外间一个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