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脸上浮现一点不好意思,低低说,“他又是骂人,又是喊别人的名字,还拽我的衣服,我就没忍住。”
结果弄过火了,导演今天都没起来,更别提今天的杀青宴了。
陈大导演现在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但是林白一点都不慌,温温柔柔笑了下,还说了句,“他心挺软的。”
他要是真想用点手段,让陈渺喜欢上他,不是不可能,而且林白本来是想循序渐进慢慢来,但没想到,人家抱着他的时候,却喊着别人的名字。
林白当时平静地想,真恼火。
风辞懒得继续听下去了,起身,“行了,你自己玩吧。”
他出门,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正往这边走的燕榅休。
男人穿着休闲西服,神情冷淡,在看到风辞时,笑了下,走了过来,“喝酒了?”
风辞伸手拉他,“回去吧。”
燕榅休握紧他的手,“嗯。”
今晚夜色很美。
风辞牵着他,带着微微的醉意,脑子里却很清醒,“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我爸死的时候。”
燕榅休嗯了声,偏头看他,“我当时来不及。”
仅仅一步之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死在他面前。
从小到大,他唯一的,哥哥。
并非是亲兄弟。
因为没有血缘关系。
但风珣确确实实是写入家谱里,无法更改的燕家人,谁都无法更改。
他自小被流放到国外,父亲的意思是放弃他,任其自生自灭,不必再回燕家。
会去看他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风珣。
后来,七年那年,他父亲病重,召他回国,本意是看他几眼,仅此而已。
决议是让风珣接手燕家。
但却被那个人拒绝了。
父亲死后,风珣处理好了所有事务,就离开了。
也就从那年开始,偌大的燕家,只有燕榅休一个人了。
他一个人守着一座城,无法逃离,无法解脱,无法了断燕家历来的诡传秘闻,就像一个被困死的孤魂野鬼。
直到他无意中看到了一张照片。
他说了一句话。
当时管家呆呆地看了他一会,竟是慢慢恐惧了起来。
他也是在后来才得知风珣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个秘密,几乎无人知晓,包括管家。
在所有人眼里,风珣虽然不姓燕,却是他亲哥。
而他当时看着他亲哥年仅三岁的孩子,问了句,“能圈养吗?”
他当时确确实实是想养这个孩子,想把他占为己有,想让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里永远只能看着自己。
他可以不计任何手段。
他当时十岁。
这十年来,他唯一感兴趣的,是个孩子。
管家近乎恐惧的声音,“少爷,这是大少爷家的孩子。”
也就在那时,他才意识到,燕家人或许都有病。
在那之后,管家再也没在他面前提过任何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事。
燕榅休也从未主动调查,或出现在风辞面前。
他把所有的心思,压得死死的。
直到遇见风辞那天,再也无法压制。
……
……
风辞不知道这个人心里所想,只是看着不远处。
这一片人行道上,一个旁人也没有,静谧无声,旁边的高墙围栏上攀爬着爬山虎,满墙的蔷薇在上面吊着,缓缓垂下。
路灯有些昏黄,落在人身上,却是带着几分温暖的橘黄色。
时光安静到美好。
风辞停下脚步,“燕榅休。”
“嗯。”
青年说了三个字。
他站在一片盛开绚烂的蔷薇墙旁,路灯安静无声,头顶是乌泱泱一大片的星子,璀璨夺目。
他说,“结婚吧。”
他说的很清楚,表达的也很明确。
燕榅休站在原地看着他,有点呆。
对,他人生难得一次这么呆。
他觉得他不应该这样,至少该冷静点,可没办法,风辞这三个字砸过来,砸得他有点晕,像是饮了陈酿,酩酊大醉,感觉像是做梦。
一场会让人不知所措的美梦。
脚下踩得都有点不踏实。
他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风辞。
这个人的气息很清爽,带着一点酒气。
但却能让他迅速安定了下来。
他把下巴搭在风辞的肩上,一开口,嗓音是哑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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