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眼睛齐刷刷看向沈云亭与嘉禾。
花团与暖光之下,一个清隽秀逸,一个娇俏可人,站在一处养眼到让人移不开眼。
嘉禾见沈云亭走近,皱着眉叹了一声,未搭理沈云亭,走到玉筝身边避开与沈云亭,离他远远的。
沈云亭追了上去,不敢离她太近,站在离她三尺远的身后,默默跟着。
唐露芝尴尬地看向银朱,银朱惨白着一张脸,明丽的脸上多了一丝阴郁。
玉筝朝唐露芝得意笑道:“我上回春宴就说了,沈二一直盯着程三看,定是在意程三,你们还不相信,这回可看清了吧。”
“不是程三非要贴着沈二,是沈二非厚着脸皮要跟着程三,程三都懒得搭理他了。”
唐露芝被堵得一句反驳地话也说不出来。
一场小插曲后,一行人来到山脚下的花神庙。这座花神庙建于百年之前,坐落于群山脚下,平日不常有人,只花朝节那一日会有善男信女前来拜祭花神像。
民间有诗传——
花朝节,百花开,拜花神,求姻缘。
说的是花朝节那日,乃是花神的诞辰,百花因此盛开,趁着花神高兴,向她祈求姻缘,花神便会赐予你如花一般美好的姻缘。
几个少女依依跪坐在花神像的蒲团前。
嘉禾睁眼看向她左侧的玉筝,她一脸虔诚地闭眼双手合十朝花神祈祷。嘉禾猜她约是在求能和唐律开始一段好姻缘。
出乎嘉禾意料,一向不怎么信神佛的银朱也拜地十分虔诚,只是不知她求的是和谁的姻缘。
嘉禾抬头盯着花神像,心想这花神庙的花神大约是不灵验的。前世花朝节之时,她也曾祈求花神保佑她同沈云亭长相厮守,恩爱甜蜜,子孙满堂。
结果事实全是反着来的,她同沈云亭做了两世怨侣。只愿第三世,不要再彼此纠缠了。
拜花神的多是女子,程景玄和沈云亭没有进庙里,只是守在门口等着女孩们拜完花神出来。
程景玄严肃地望着沈云亭:“沈二,你知道吗?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真想打爆你的狗头。”
沈云亭默不作声看向程景玄。
“我从一开始便看你不顺眼,你这个人故作清高、自傲、不可一世又不重情,不是良配。可我阿妹偏偏喜欢你,喜欢得很固执,非你不可。”
“我爹镇守边关常年在外不理家事,我是男子尚能同爹一起出征,我阿妹一年到头见不到爹爹几回,阿娘身子骨不好常年躺在病榻上,到阿妹七岁那年就过世了。”
“我阿妹从小性子软,被别人欺负了也只会忍着。我阿娘临终前教我阿妹,让她要懂事听话,不要让爹爹在外出征还要担心家里。所以她从不跟爹爹和我说自己哪里不如意,也从不像其他女儿家一样跟我和爹爹要这要那的。”
“沈二,你是我阿妹唯一争取过的。”程景玄道,“正因如此,无论我多看不顺眼你,都不曾阻挠过你和我阿妹,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你。”
沈云亭盯着程景玄,良久沉声道了句:“她也是我的唯一。”
程景玄看着沈云亭,只觉得沈云亭说这话时的眼神像极了溺水的人抓住了岸边的稻草时的样子。
程景玄叹道:“可她现下不喜欢你了。”
沈云亭回道:“我会让她再喜欢的。”
程景玄朝沈云亭握拳:“你若再对她纠缠不休,别怪我不顾念救命之恩,用红缨枪打爆你的狗头!”
“打吧。”沈云亭面色不改。
“你……”程景玄气到笑出了声,“沈二,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人脸皮其实比城墙还厚。”
沈云亭褪去内敛的君子风范,无/耻且坚定道:“我会守到她回头看我那天,一年不行就两年,十年二十年,我这一生到死为止都不会放手。”
程景玄举起拳头砸在他脸上:“你有病!”
沈云亭的唇角渗出血迹,头上的银冠掉落,乌长的发落在脸颊两侧,月色之下精致的侧脸略显狼狈。
程景玄看着沈云亭气笑了:“守个鬼,我告诉你我阿妹迟早会嫁人,会有个好好疼她的夫婿,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嫁给我。”沈云亭抬起染血的侧脸,“生我的孩子。”
程景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一拳砸在沈云亭胸口,边砸边忍不住骂道:“这个混蛋!”
沈云亭不躲,站在原地任程景玄死命地打。
他想他的确是个混蛋,他本可以好好疼嘉禾,本可以和嘉禾有个他们的孩子,可他却没有好好疼她,没有救回她和他们的孩子。
程景玄看着倒在地上的沈云亭,残忍又真实地告诉他:“我阿妹不会要你的。”
沈云亭闭着眼,耳畔想起早几日骆远也对他说过,嘉禾不会喜欢他的。
他们都说嘉禾不会再喜欢他了,他不信。
嘉禾不知外头动静,正同玉筝银朱她们几个一起跪坐在蒲团上拜花神。
忽听玉筝“嘶”地轻呼了一声。
嘉禾朝她看去,见她脸色苍白捂着小腹,走上前轻声问:“莫不是小日子来了?”
玉筝苍白着一张脸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