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事实上那东西看上去却更像是跟那些金银首饰一样的装饰品。
云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带着情绪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
她父皇以为她多少会因为这副容貌自卑,进而对这人世间生出畏惧之意的吧?他们都不能完全的理解明白她的真实想法,更不肯相信她其实一直都很知足,并且也自认为已经活得很好很好了……
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和痛苦,是人人都觉得你一定是悲哀痛苦的!
这样的无力感,包围她许多年了,早就不想计较。
她转身,又折回外间,刚拎起桌上茶壶倒了杯冷茶。
还没等喝,就听婢女去而复返,在外面敲门:“殿下,对面叫人传话,说祁大人回府,喊您用晚膳呢。”
“嗯。”云澄一扫前一刻心中的郁气,放下杯子推门走了出来,顺便提醒了婢女:“茶水冷了,记得换一壶。”
“是。”婢女知道她不会挑剔这样的琐事,也是难免惶恐。
通常她们都会估算着主子差不多回家的时间烧好热水,沏好新茶候着的,今天是因为李公公下午过来之后她们整理了一下东西,这一忙就给疏忽了。
云澄沿着回廊,依旧中规中矩取道大门口,过了祁府这边的门房去的对面。
彼时前院的小花厅里,饭菜已经摆好。
祁文晏应该也是先回房更衣了,这会儿还没到。
他跟云澄,只算是在伙食上搭伙,并没有一家人在一起用饭的尊卑规矩。
云澄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跑整天,每天回家都饥肠辘辘,是以她挽了袖子坐下,也不等祁文晏,就先自顾盛了一碗粥吃了。
吃到第二碗时,祁文晏才直接从后面出来。
换了一身素白的棉布长道袍,因为大冷天从住处过来要从回廊上走一段,外面就罩了一件棉大氅。
他刚从后面转进来,就看少女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个快有她脸大的瓷碗,大口又快速的吸溜着碗里熬得浓稠软糯的八宝粥。
口鼻间呼出的热气氤氲升腾……
却说不上更像是世外桃源里的袅袅仙气,还是存于市井之间热闹的烟火气。
但总归,寒冬腊月里的这一幕,是勾动着人心间的某种向往的。
“据说你们大理寺年底最忙?你今天这是为了过节特意早回的?”习武之人相当警觉,即使祁文晏的脚步声很轻,云澄也于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只不过,她也依旧没有丝毫顾忌,捧着碗自若喝粥。
祁文晏走到她斜对面的位置,先是从广袖之下拿出一个有他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随意搁在了桌上,然后脱了大氅落座。
他俩平时吃饭,都不需要人服侍,也不喜欢有人站在旁边看着。
所以,他坐下之后也是和云澄一样的动作,挽起袖子来盛粥,一边才慢悠悠回她方才的问题:“是。要不然通常起码还要再晚一个时辰以上。”
他慢条斯理盛好了粥,见云澄又端着空碗在等着接他手里饭勺,不禁又问:“你今晚是打算喝粥灌饱了自己吗?这东西不顶饿的。”
云澄道:“热乎乎的,大冬天里吃的舒服。”
祁文晏只是随口一问,并不过分干涉她,见她确实是还要吃,就顺手也替她又盛了一碗。
三大碗粥下肚,云澄在只吃了两碗的祁文晏面前也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心满意足的咂咂嘴,还盯着砂锅里剩下的一层锅底看:“这个留着再配点儿烧饼或者包子,就够明天的早饭了。”
祁文晏道:“这个我晚上就吃了,你觉得可口,就吩咐厨房明早再熬吧。”
云澄刚起身就又下意识的顿住脚步,眨眨转头眼看向他:“怎么你这是还带了公文回来处理吗?”
祁文晏没否认:“最近的确事多,各地呈报上来的案件等待复核,积压太久了不好,就想抓紧点尽快处理。”
这位大理寺少卿大人,向来都是官场的楷模典范,皇帝格外器重,甚至还总是传召他去御书房亲自复述各种离奇案件来涨见闻的。
云澄倒也不觉得他私下这样甚是无趣,反而又再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祁文晏却拿起进门就放在了手边的那个盒子递给她。
那就是个四四方方的普通盒子,上面甚至连个雕花纹路都没有,乍一看,平平无奇。
云澄大为意外,暂时也就迟疑着没接,只朝他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给我的?”
祁文晏面上神色淡淡,依旧是那么一副疏离却又板正的模样,点头道:“过几日你及笄,算是礼物吧。”
这个人,居然也讲究起人情世故来送礼?
并且——
还是为着她的及笄礼?
云澄这回是当真没能接住这位大理寺少卿大人的神来之笔,突然之间就略感局促的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她且在彷徨犹豫,正待要婉拒之时,祁文晏已经隔着衣袖拉过她的手,将那个沉甸甸的盒子安放在她掌心里。
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人之间第一次直接的身体接触。
冬天的衣裳穿的厚,手腕上隔着几层衣物,是完全触及不到对方手掌的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