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恩情。
不过现在……
温糯白站了会儿,才发现自己在抖。
还好,还好,距离高考只有几个月了,他再熬一熬。
不能再给郁先生添麻烦了。
温糯白收拾东西,他的东西不多,就是几本书几个习题册,还有换洗的衣物。
边收拾边红眼眶,从住进来那天温糯白就没奢望过能一直住,郁寒帮他是出于善心,不是应该。不是他惨或者很喜欢郁寒,郁寒就应该留下他。
没有这样的道理。
临走前,温糯白留下了纸条,又打开冰箱,去找一个橙汁的瓶子。
那个瓶子是郁寒撬开后发现中了再来一瓶的奖,当时手边正好有个记号笔,郁寒一时兴起,就在瓶子上写了个“运”字。
温糯白把那个瓶子拿到手里,冰凉。
留做纪念。
冰箱门“砰”地关上。
温糯白背着包走出了这间公寓。
小城市的生活费用不贵,高中教师资源还可以,但是设施不行,没有住宿区。温糯白想到郁寒说过的话,要找能解决实际问题的人求助,适当用些策略。
思来想去,就去找了班主任,温糯白接下来反复地说明自己的情况,一遍又一遍,晚上也就到学校的公园边凑活,洗澡是公共澡堂。
最后,学校看他情况特殊,答应给他一间闲置的教职工宿舍住,每个月也得交点钱,还得签一份安全协议。
温糯白手机上还存着郁寒的号码,但是他没继续打扰郁寒。
郁先生给他的已经够多了,要是再添了麻烦可怎么办?
温糯白看似平静投入了疯狂的学习中。
连坐在他前桌的学委都愣住了,有天回头跟温糯白说话,看到做了大半的五三,惊道:“学霸,你这太狠了,这离高考还有段时间啊!”
温糯白拿着笔在草稿本上演算,唇角绷紧淡声问:“有题目要问吗?”
“我可以给你讲。”
学委:“……没。”
温糯白:“嗯。”
就没人再敢打扰了。
连续半个月,温糯白几乎每天只睡3到5个小时,眼底一片青,走在路上都在背单词和古诗。他想考南城大学,现在的成绩还不够保险。
“蜀道难,难于,”
下晚自习,温糯白走路上背书,刚把一首诗机械起了个开头,转弯就撞到了一个人。
深秋,郁寒身上穿着羊绒毛衣和风衣外套,很暖和。
反观投怀那人,一件薄毛衣,有些旧,脖颈和锁骨都露在外面,身上都是凉的。脸色也白,眼圈青的,乍一看,像是马上就要倒在地上。
郁寒把风衣脱下来直接罩到温糯白身上,皱眉说:“温糯白,就这么留张纸条离开,也不跟我说一声?长能耐了?”
温糯白愣愣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拢上,怔怔看着郁寒,这段时间所有用忙碌筑好的城墙都在见到郁寒的那一瞬间瓦解,他眼眶发红,想说郁先生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最后悲喜交加小声说:“郁先生,我以后能住回去吗?”
“您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太出格,我,我都可以的。”
郁寒顿了下,半俯下-身,直视着温糯白:“糯白,知道你自己说这话什么意思吗?你成年了吗?”
“我成年了,”温糯白眼尾都是红的:“成年一个月了。”
郁寒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不怒自威:“才成年一个月就敢说这样的话,温糯白,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胆量。”
他看温糯白抬头看着他,眼神专注又带着点惶然。
心里忍不住叹息,怎么能这么乖。
沉默了片刻,于是说:“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些不相干的人进房子,也不该没提前说好你的事情。”
他本来以为这人多少有点分寸,拿个文件而已,哪里想到人言可畏,是他没有护住温糯白。
人该怎么处理会怎么处理,只是他想护住的人受欺负了。
郁寒伸手,把温糯白身上的风衣顺了顺,低头拢住并系上扣子:“没事了,以后不会了,我说过,有事给我打电话。”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飘,不远处的学校学生早就散光了。
僻静的小路,路灯昏黄还一闪一闪的,不怎么亮。
温糯白心砰砰直跳。
“郁先生。”
温糯白凑近点,突然喊了郁寒一声。
“嗯?”
郁寒扣好扣子,漫不经心抬头,额角擦过温糯白的鬓角,还没反应过来,温糯白侧过脸凑近,很轻地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真的就是“啵”,很幼稚的,有点紧张的,没掌握好的亲法。
“我喜欢你,郁先生,你喜欢我吗?”
情窦初开,想要喜欢一个人,那就说出来。
郁寒捏着温糯白风衣的手指瞬间收紧,垂下的眼里情绪翻滚,心弦被拨动,发出震颤的轻响。
其实不太确定是喜欢,毕竟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情绪。
但他想宠着温糯白。
想护着,想宠着,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