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昂真是西夏三大氏族之一的野利氏旁支,因为作战勇猛,加上娶了大部族野河部落族长之女,野利昂真自然而然的成了野利部族在东部区域的话事人。
平日里,靠着野利家族的名声,野利昂真没有欺压其他中小部族,只是如今他被更大的部族欺压。
看着野河部的勇士用战马和尸体堆起一道缓坡后,野利昂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些人可不是小部落的牧民,这些是真正的西夏武士,每一个人都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昂真自负在如果这些骑马射箭的好手不去冲城,而是与燕军在平原上作战,他有信心与燕国最精锐的皮室军抗衡一二。
如今这些西夏战士却被毫无意义的送上西京这座血肉磨盘,最后被搅成齑粉。
一百人,三百人,五百人,一千人......一批又一批的勇士倒在城墙之上,当野河部的战士只剩下最后五百人时,昂真彻底坐不住了。
他不准备做缩头乌龟了,这五百人是他最后的家底,要是没了这些人,他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不会有。
“大帅,求您饶过野河部吧,族内的战士已经全部被您带了过来,要是最后这五百人也死了,野河部的妇女和孩童也就完了。”
哀求声伴随着脑袋撞地发出的咚咚声,大帐的地板上很快被野利昂真的鲜血染红。
不过没藏止戈仍然不为所动,他的眼神就那么看着地图,微微愣神。
耶律洪元居然没有派最精锐的耶律达虎去北方守卫大河上游的水源,反而将金术可那新编练一万皮室军送到了北方。
“这是想要让耶律达虎在南方撕开一口子,好让楚国并州人马进入西夏吗?还真是驱虎吞狼的好手段。”
没藏止戈嘴里小声呢喃,似乎摸到了战争头绪。
虽然看出了耶律洪元的打算,但没藏止戈仍然没有改变计划意思,南部的那些人马,不是他的亲信。
那些效忠卫慕氏,野利氏的军队,不但不会成为他的助力,还可能成为他的掣肘,想到野利氏、卫慕氏这些年的各种小动作,没藏止戈就有些恼火。
这些不老实家伙,居然敢在他的地盘附近兴风作浪,当真是找死。
野利昂真见没藏止戈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停止了磕头,将滴答进眼珠的血水擦干。
野利昂真再也顾不得礼仪,开始大声哀求起来:“大王,末将愿意带领兄弟们与燕军血战,恳求您不要再让他们冲城了,您看在野利家族的面子上,放过我们吧。”
“你是叫昂真?”
野利昂真被没藏止戈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讷讷地点了点头。
被打搅思路的没藏止戈很是恼怒,他隐隐猜到了耶律洪元想法,就差一点就捋清楚了,却被野利昂真这个该死的家伙打扰了。
还敢用野利家族的声望来压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哪怕险些成功刺杀耶律洪元的野利氏前族长野利古信,敢在他没藏止戈面前大放厥词吗!
“既然你找死,就去带着最后这五百人冲城吧,记住,你要是敢活着回来,野河部的老弱妇孺,本帅一个不留。”
说完,没藏止戈没有再看一眼已经瘫软的野利昂真,继续看着地图思考起来。
手指在西京,并州,大河的河湾处不断比划,没藏止戈隐隐又找到了那丝灵感。
“副将何在,命你率领五千中军铁骑,连夜前往北部河湾区域从侧方截击金术可所部燕军。”
“还有,命令卫慕氏所部军队,放弃与并州人马对峙,抓紧时间前往西京作战,就说中军已经陷入危局,让他们看着办!”
下完军令,没藏止戈这才满意的抬起头,看着还没有离去的副将有些疑惑。
“大帅,末将要是再带领五千中军离开,您这边可就只剩五千精锐了,万一耶律洪元发疯,全军突击,您怕是有危险。”
“呵呵,你们放心的去,耶律洪元不会主动出击的,本帅就要趁他没反应过来,将金术可那只人马吃掉,然后想象他心痛要死的样子,哈哈哈......”
见大帅似乎下定了决心,副将恭敬领命而去,临走时还带走了碍眼的野利昂真。
西京城墙外已经被人、马的尸体堆成了一个三米高的小斜坡。
顺着斜坡,心丧若死的野利昂真带着最后五百野河部武士冲上了城墙,昂真毫不怀疑没藏止戈话语里的真实性。
屠灭部族的事情,没藏止戈这些年来做的还少吗?
为了族中的老幼,为了妻子儿女,昂真只能赴死。
不知道是昂真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这家伙好巧不巧正赶上了前来观察局势的萧寒。
看到一身干净皮衣面白无须萧寒,野利昂真眼睛再次嗜血起来。
肮脏的战场上还能保持如此仪态,一定是个大人物,没想到他昂真生命中的最后一战,居然还能收获一条大鱼。
“燕人,死吧,记住爷爷的名字,野利昂真。”
萧寒看着手举大斧向着自己冲来的野利昂真,吓的一个哆嗦,尼玛自己刚上城墙怎么遇到这么一个怪物。
看对方的几乎要吃了他的眼神,萧寒有些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