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行业总是牵连几个行业,政治原因,地缘原因,气候原因,没有一个数字是无缘无故变动的。
每年秋天青州蜜桃是中秋的佳品,但是价格总也波动,她小时候以为物以稀为贵,账房上的数目跟产量有关。
后来荣师傅喊管事儿采买的来讲,并非如此,青州商贩多,每年成熟前便有固定的商贩联合垄断起来,外面商贩插不进手去,便由几人定价。
偏偏大丰收年头好,名气也大的很,各地经销商人都愿意从此进货,但是地头上就开始的垄断,低价收购,高价分销,所以青州蜜桃丰产的年月反而价格更贵。
并非单纯因为其品质格外地好,而是商贩联手压价的原因。
再几年,青州蜜桃便渐渐消失在市面上了,果农费力不讨好,只三年时间便杀树换粮种,最后青州蜜桃的市场还是被搞坏了。
这个事情扶桑的话,印象很深刻。
小时候思维的模式跟习惯,荣师傅对她影响是最大的,那时候小啊,崇拜师傅,师傅说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荣师傅这一脉的,极其擅长从大局面上看东西,看的东西都很大,他有些自负跟傲气,这两样东西跟他的才华匹配起来,因此他很多绝技,那么多徒弟里面,也只传扶桑一人,小荣他都不带教的。
所有的数字可以波动,经济可以很多形势,但是规律永远不会变。
这个东西价格市场定位是多少,那就最后一定是多少,你人为去做一些事情压价或者是政治原因权贵喜欢而抬高价格,都只是暂时的,最终的结果,最终还是会恢复到它值得的应该有的价格上来。
这个就是价值!
看的不是价格,是价值。
青州蜜桃的价值是多少,商贩压价搞坏市场,但是三五年之后,它始终在市场的价值定位依旧很高,哪怕这个品种消失了,在大家心目中,依旧是个金贵东西。
价值是一种天然的,市场给予的,消费者所赋予的品质定位。
她看这些东西就非常的有意思,很入迷。
坐在那里一晚上不动,有人来的时候,她就会放在一边,跟大家讲话应酬,也很高兴。
很喜欢吃一个红枣糕点,大概是糯米粉做的,小小的一个,里面能吃到红枣肉的颗粒,吃起来不腻。
就一直在吃,吃到自己觉得有点不消化了。
然后等走的时候,还有剩的,她看了一眼,宋旸谷就又拿起来一个,“再吃一个吧。”
一晚上,总忍不住回头看她,看得出来她一晚上情绪都很高。
扶桑就一边走一边吃,到门口正好吃完。
两个人不觉得很丢人,想吃就吃,宴会结束了也可以吃,舞会的话太累了,没有参加,两个人身体都有点亏空。
也没有人会觉得穷酸,有钱人的光环很大,宋家之前,无论是北平宋家,上海宋家,还是现在香港宋家,在内地的身影虽然很淡,但是有钱人是真的会有一种气质的。
这是一种有钱才有的气质,他很从容,做什么都很从容,宴会结束了还在吃东西拿东西也很从容。
等出去的时候,就有人追出来,提着一大盒,“扶桑姐,这个给您。”
称呼就有点奇怪,扶桑姐,要知道一晚上这边都在喊她宋太太的。
拐角看不太清楚人,从繁华大厅走在吊脚楼凌乱的小路上,总有一种寂寞地落差。
果真很冷,扶桑手揣着在宋旸谷的口袋里,他牵着她的手一起在口袋里。
没想到有人的,两个人马上把手拿出来,然后左右两三拳的距离站在一起。
很自然的反应,有人他们两个人就会这样很规矩。
最多很端着的挽着胳膊,那种挽着胳膊的姿势也不是很亲近,就是很优雅地很礼貌地搀着彼此,胳膊都是端起来的,从来没有说是紧紧挽着的那种情况。
扶桑看不太清,大约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您是——”
人再走近一点,宋旸谷认出来了,微微靠近扶桑,“黄桃斜街——”
是妞妞,大力家的姑娘。
他乡遇乡亲,那种感觉,是值得热泪盈眶的。
大姑娘了,扶桑看着她长大,“我先是做打字员,发电报,工作很多。”
她现在是服务于情报系统的,但是不是很核心,很多她这样的女孩子,话务员或者打字员,都跟着一起到了重庆,“今天晚上一进来,我就觉得是你,扶桑姐,你知道嘛,你在人群里面总是很亮眼的,你一直都那么漂亮,气质那么好。”
她这话肯定带水分的,自己加了偶像滤镜,舒扶桑绝对不是今晚最漂亮的一个,年纪首先摆着,人肯定喜欢看二十出头的青春女孩儿,那是跟气质同等美丽的东西。
但是妞妞吧,从小就加滤镜,“原本不敢认的,但是看到宋家少爷,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你们能里重庆,你被日本人抓起来的夜里,我就南下了,后来大厅你的消息,听说你关在南京。”
她的眼角里面有泪,扶桑看着很心疼,这样大小的姑娘,结伴南下成长到现在体面又美好的样子,大不易啊。
扶桑是总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心思在身上的,她可怜同情并且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