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货,虽然狡黠油滑,但倒也算是知恩图报。
本来,我没太把大蛤珠当回事,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真给找到了,偷偷送给了我。
我拿出一颗,塞给了大头道:“说好送你的,这颗算是物归原主。”
大头欣喜不已,抱在怀里,咧嘴道:“我发誓,这次这个我不用来换钱,只留作纪念……以后说起来,哥也是上过瀛洲岛的人呢。”
我把剩下的悉数给了陈海生。
虽然早有预见,他父亲陈大洋肯定是死了,但考虑到他此刻的心情,终究是丧父之痛,这些珠子也算是一份慰藉吧。
陈海生捧着大蛤珠,摇摇头,正色道:“罗先生,这要是给我,那可是受之有愧了。首先,出海的钱,你们付过了,我要是再要任何东西,都是过于贪婪,这在我们海城渔民圈,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其次,要是没有你们,我根本找不到我父亲的遗骨。我爷爷年纪大了,若是完不成这个愿望,恐怕他死都闭不上眼。所以,其实是你们替我圆了梦,我怎么好意思再拿这珠子?最后,这趟跟着你们同行,可是让我开了眼。人这一辈子,能有这样的经历,足以说不白来人间一回了,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所以,这东西我万万不能要……”
我刚看向徐云朗,老徐便赶紧摆手道:“看我干什么?我这次选择跟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做生意。我这人,市井气惯了,没什么大愿望,平平淡淡,不与人争,凡事不求有功,但求平安。可这次,不单单事关你们的生死,其实同样事关我这海城一亩三分地。我也就算了是为了自己的故土,难得义无反顾一次。还不错,有惊无险,很爽,这就让我很知足了。至于剩下的珠子,还是你收着吧,那些赭灵不是说,这些东西对你有好处吗?”
奴柘在一旁赶紧道:“妖爷,我啊,你还没问我呢。我脸皮厚,我要……”
“你要也不给你!”我一笑,还是拿出两枚,塞给了徐云朗和陈海生道:“正如你们说的,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回了,这东西,算不上战利品,但当做纪念品总还是不错的。所以,我怎么能独享呢?每人留一颗吧,当做留念,哈哈,再说了,真要是什么时候时运不济,手头拮据,说不定还能用这玩意换几个烧饼填饱肚子呢……”
听我这么一说,两人才微微一笑,接过了珠子。
至于剩下的,我一股脑丢给了奴柘。
“爸爸的,就是儿子的,什么时候,我死了,我的遗产不就都是你的了吗?着什么急啊!”
“呸呸呸!”奴柘骂道:“你这破嘴,赶紧闭上。我情愿不继承你这仨瓜俩枣。”
回去的旅途就舒心多了,渔船盲开了一段时间之后,磁场、信号纷纷恢复,估计到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们就能回到海城了。
徐云朗在船上给陈大洋做了招魂法事,当然,祈福的主角还包括几百年前死在船舱里的那两个国人。虽然我们都知道,他们死的太久了,肯定没办法真的把魂魄召回去了,但该有的仪式还是有的,等上了陆,遗骸和骨灰得到安葬,也就算是真正的入土为安了。
上了航线之后,也就彻底安全了。
由于身体里的内火还滞留未消,我便按照二毛他们的说的方法,将一枚大蛤珠磨碎了,服了下去。
果然,这犹如玉粉白雪一般的大蛤珠粉末服用之后,身体里那股子火烧火燎的感觉,瞬间被压了下去。但一炎一凉两股灵气在身体里盘旋僵持,好像在打架一般,并不舒服,所以,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开始尝试着运气,驾驭身体里的灵修之力。
至于他们几个,充分利用了海上资源,又开始吃喝起来。用大头的话来说,从来吃过的海鲜没这么新鲜过。
陈海生从小没有父母,厨艺练得相当不错,做了一顿海鲜粥,碳烤鱿鱼也滋滋冒起了油儿,几个人就着老石库门,吃喝的不亦乐乎。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渔船靠近了金山嘴渔港。
陈海生郑重地拉响了汽笛,然后将供奉在船头上的后天娘娘神像请回船中。
等我们靠岸,发现一众村民已经侯在码头了,老渔王虽然年老体衰,颤颤巍巍,可也早已在人群当中了。
鞭炮声响起,船也彻底靠了岸。
在老渔王渴盼的眼神中,陈海生抱着装有骨殖的口袋先一步下了去。
老头心都碎了,悲凉可见。但神色里,却也有欣慰和了我遗憾的释怀。
爷孙俩抱着骨殖久久没有松开,可能这就是血脉传承的意义。
老渔王执意邀请大头、徐云朗回村里吃谢洋宴。
但被我们谢绝了。
一来亡子归来,终究不是什么喜事,失去亲人,本来就需要时间静静地疗伤。二来,我们出来的时候,白薇他们还在困顿之中,多停留一分钟,我都心急如焚。
临走之际,大头将那两口袋骨灰,全都交给了徐云朗,让他帮忙找个向阳的树下给安葬了。
徐云朗知道我们情急,答应了请求,也没挽留,正色道:“也不知道这趟海行,能不能给你带去点帮助。我呢,本事低微,就不去凑热闹了,不过,你罗先生若有需要,只要开口,我也会义无反顾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