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既是他的家人,就将这酒水钱付了吧。” 瞟向沈堰的眼神中满是轻蔑。 “昨日三更半夜跑到我家酒馆,酩酊大醉还死赖着不肯走,姑奶奶我伺候了这些年客人,就没见过这么耍泼皮的!” 女子粗布麻衣,腰间别着一把小刀,说着伸出手来。 “总共是三两二钱,你们谁来拿呀!” “哦哦。” 沈姝一听,忙点头应和,回身抽开木柜将银两交给她。碎银硬生生攥在手心,几处尖角,有些膈人,可毕竟是自己理亏,人又实在是被送回来的。 “如雁——” 胃里翻江倒海,沈堰低喃,又是一口浊酒涌上来。 “沈堰——” 凝萱蹙眉,总不能这么下去让他在自家铺子里丢人现眼,小二上来,几人帮忙,将沈堰抬了进去。 “如雁,如雁,如雁个屁……” 女子抹了把腰间的利光,嗤之以鼻。 “以后在这垠城,别让姑奶奶我再见到你……” 说完,出门而去。 “刚刚那个,我看是不是邢氏酒馆的老板娘啊!” “我看是,之前去那地方喝过几次,那叫一个香呢……” 有几人认出这女子的,压低声音讨论道。 凝萱叹了口气,看向沈姝有些气急败坏的脸。 “这都什么事啊!” “好了好了,人平安回来就好!” 凝萱摁下她张牙舞爪又要发作的双臂,往里走。 “走吧,看看他怎么样了!” …… 灌了些醒酒茶,总归是止吐了,沈堰这会儿也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哼,再喝,就别回来了!” 沈姝唾沫星子险些出来。神情却是心疼的,她这几日,连她自己都觉得,沈堰才是最不省心,最叫人恼活的。 “三姐姐,等他醒来,你可好好劝劝他吧!” 把手中蘸水的湿布扔在一旁,沈姝坐下,叹气道。 “我和大哥说过,爹娘也骂过,板子鞭子也挨过,就是不长记性,做什么不好,非要上青楼,还说,说要娶一个青楼女子……这几个月,不知拿了多少钱砸那女人的场子!” 沈姝气鼓鼓,狠狠道。 “我要是个男子,非要,非要……” “所以,是……那个‘如雁’吗?” 他嘴里念叨的‘如雁’,倒像是个姑娘的花名。凝萱记得,几月前,沈堰玩笑着求她去送信,不知这两者是不是一桩事。 “是。就是那女人。听说是醉春楼的花魁,也不知道是什么狐狸精,把男人弄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 说着,又瞧了眼榻上的沈堰。 “尤其是我二哥这样的,这种傻子!” “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 凝萱摇头,倒不是出乎意料,沈堰自小风流,惹上桃花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听这话,他若真将一颗心交付,可就麻烦了。 天色渐暗,沈堰一直没醒,沈姝便叫小二留下照顾,自她惹过几次大事之后,就被家中严厉呵斥,如何都得回老宅过夜,凝萱顺路,二人相携同行。 路过苏布,沈姝对这些向来不感冒,这次却驻足而观,对一旁的凝萱道。 “三姐姐,你知不知道,他家生意已将卫布抢了个精光!” 卫府那帮人是怎样欺负凝萱的,她多少听过,这下好了,恶人恶报,遭报应了吧。 “三姐姐是不是很解气!让他们哭去吧!” 知道凝萱夫君对她不错,沈姝更是出了口恶气。叫她们整日耀武扬威…… 心上涌过一丝萧瑟,怎么如今,哪里都是凄凉惨淡? 感叹的话还未出口,那苏布大门中已走出个人,正是竹叶飘身,竹扇在手的苏禹唤,忙不迭含笑招呼顾客,躬身行李,一举一动,皆是风度翩翩。 “是……是他……这混蛋……” 沈姝洋洋得意的脸色却忽得大变,一句话没说完,人已要冲上去。 “小姝——” 凝萱拦腰拽住她。 “怎么了,是谁,怎么惹你了?” “是他,是他……” 脸憋得通红,沈姝只想剥了这人的皮,一双汪眸委屈得染上湿润。 “就是,就是上次绑我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