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再有,便是皇后了,如今,又多了她这个公主。 南宫姣施施然坐下,手放在腕枕上,太医都要上前来了,她却突然收回手。 看着松大监,似是不好意思,“位置不太对,有些不舒服,不知松大监可否……” 松大监对上她的眼神,僵了一瞬,却再无其它反应,从善如流为她挪了挪位置,温声询问:“公主觉着可好?” 自是不好。 南宫姣让他挪了四回,最后停在了最初的位置,感激地向松大监道谢。 余光瞥见他收回手时筋骨绷得凸起。 可真能忍啊。 …… 肖均在师父房中等候,等来了一声踹门的巨响。 惊得他猛然站起。 师父先进来,他迎上去,却惊讶顿住脚步,随后快速让出位置。 是一桶水。 两个身影粗壮的内侍抬着一大桶水进来,水中冒着腾腾的热气,顷刻间屋内水雾缭绕。 一路被稳稳抬到屏风后头,内侍还没出房门,屏风后就响起了水声。 还有一声冷呵:“肖均。” “哎!” 他连忙应。 进去时脑中念头一闪而过。 这是发生何事了,师父竟不去浴池,反倒搬了浴桶在房中沐浴。 却不料这一场沐浴从天亮到天黑,足足换了七桶水,几乎洗掉了一层皮,松大监才停下来。 肖均伺候得头晕眼花,手都发颤,出来时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也到底明白过来,想是师父在含凉殿近了那灾星公主的身,要除身上的晦气。 师父把命数看得比什么都重,这般折腾,根本就是在找罪受。 松大监披散着头发出来,头半低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前面,宛如地狱中的恶鬼。 不止像恶鬼,更像是索命的阎罗。夜里肖均看着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被抬出去,冷得周身止不住发颤。 只要沾上灾星公主,师父总会拿几条人命泄愤,第一次是一个,今晚,却已经抬出去五具了。 他越来越怕,这般下去,总有一日会轮到他。 肖均跪在松大监膝前,拿沾湿的帕子一点一点擦师父手上的血迹。 与满是皱纹的面容不同,松大监的手保养得极好,除了因着年龄皮肤不可避免地稍有些松垮,其它触感就似养在深闺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 这样一双手,沾了不知多少条人命。只今夜,就足足换了三盆水,才洗净了血渍。 最后一盆放了香料,洗净后擦干,肖均将备好的熏炉递过去,熏炉轻烟缭绕,自那手的指缝间穿过,手的主人舒缓地躺在椅子上,闭眼说了句,“请医令进来吧。” 地面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切残暴消失无痕,仿若从未发生过。 …… 含凉殿。 桌角一侧的书中,露出玉牌一角,刘延武轻轻拿起,送到南宫姣手中。 长长的流苏垂下来,撩过腕侧的肌肤。 食指轻柔滑过“瑜”字的每一个笔画,玉在手中生了暖意。 “小公主,我瞧他并未往玉佩那边看一眼。” 南宫姣指尖轻轻一弹,口中笑声比玉石清鸣还要悦耳。 “哪里是让他看的。” “那是……” 那为何要让他专门摆出来呢。 “自然有人会替他看。” …… “那个质子当真去过含凉殿?” “千真万确,”肖均弯下了腰,“沿途的小中人都看着了,进去又出来,有个半日的光景。” “……这么久啊。” 松大监一下一下敲着椅子的扶手,三角眼眯起来,露出意味不明阴恻恻的光。 “难不成……果真如皇后殿下所说,他们之间……”肖均猜测。 “扯了燕昀质子进来,倒是不好办了。” 永陵大厦将倾,燕昀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早就不甘心仅仅当个诸侯臣子了,质子归国他们不一定乐见,可质子若是死了,却正好让他们有了造反的理由。 打起仗来,人和银子哗哗地往外流,耽误他的事。 “不若就按着太医令的法子,只将公主……”肖均十指并拢,抬手往脖子轻轻一抹。 松大监不耐地移开眼,“该办自是要办,可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