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无事,江春儿索性赖在客栈里不走了,但她大半宿都没睡着,抚着簪尾的刻字胡思乱想,想到后来徐青寄伸手跟她讨要信物,而她一身上下,只有清风两袖,这人的脸顿时不好看了,不信邪开始搜身,不给搜就点穴。徐青寄以前就有以下犯上的本事,现在更无法无天,真是惯的,惯的!之后从她身上搜出荷包。开玩笑,这是江秋儿绣的荷包!偏偏她定在原地被死死拿捏住,只能好言好语哄着,如此,徐青寄要了个补偿,勉强允许她先欠着。 想起那上不得台面的绣字帕子还放在清风庄里,她其实纠结了很久怎么给徐青寄,想来想去都不妥,便不随身带着,万一她还没准备好就被发现……经此一遭,深感失策,否则也不至于吃个饭都不敢去和小萌同桌,就怕小子突然问:姑姑你嘴巴怎么了? 还能怎么?所谓补偿,真他娘的好一个嘴偿。 明日就回庄里把帕子拿来,但就是不给徐青寄,吊死他! 直至黎明她才睡过去,然而天微微泛白之时,徐青寄就来敲门作妖,身旁还跟着小萌,很理直气壮:练功。 他大爷,欠这对师徒的。 江春儿憋着起床气,不讲武德,提剑追打、撒泼打滚、阴险偷袭,习武十多年来,头一回打赢徐青寄,小萌眼神都变了,变得崇敬,“师娘”说用雪球砸自家师父,他也干得出来了。 再回到客栈,听闻有人寻徐青寄,江春儿以为是来找他论剑的。前几天在军所露面后,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的行踪,昨天傍晚就来了两个,慕名而来,甚至还想请他到本门派里指点一二。 然而来者是徐青寄要等的人。 那是个斗笠披风,腰间佩剑的男子,坐在大堂里,模样有二十六七,五官给人以敦善之感。 “在下邱和,从槐城来。” 槐城,卫确。 徐青寄带他去看了卫确,一路上简单道来矿山发生的事,听得邱和直皱眉,在见到卫确后,心有恻隐:“幸好徐少侠及时赶到。” 江春儿在旁静听二人谈话,谈及要去矿山大牢销了卫确的名,又说到林生风,她这才忍不住询问林生风的情况,但邱和也不太清楚:“只听半年前殿下提过一回,林少主恢复到以前之二三。” 以前之二三,差多了。 徐青寄告诉邱和在得知济心功下落之时,就已书信去给李骁了。江春儿还以为徐青寄会等邱和到了以后,才动身去槐城,而且他自己也说要离开清风镇,不怪她会误会。 待邱和去矿山大牢以后,江春儿问徐青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他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好吧,”江春儿坐下来一手托腮,“这济心功如此珍藏,想必有些用处。卫大夫怎不修炼此功?” 徐青寄道:“卫家祖上有迹可循,非若谷先生的后人,我只是查到卫大夫的曾祖母,她的表姐是莲花派长老之一,或许托付给卫家的。” 江春儿摊开一只手,凉凉一声:“这要是托付,怎会轻而易举拿出来?你是坏人怎么办?哦不对,他还知道让你给他洗清冤屈才把东西交给你,你也不怕他反悔。万一他没有这东西呢?” 小萌在旁补充:“师父有卫娘子的亲笔书。” 这是卫确的姐姐,受了牵连,被夫家休弃,徐青寄已经安置过。 江春儿唏嘘,肚子也很合时宜唏嘘一响,然后小萌也响了,与她遥相呼应。 一大一小相互对视:“去吃早饭!” 吃完饭后,江春儿找了个借口回清风庄,实则是为了拿帕子。 清风庄内,她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路上的人很少,风雪呼啸不留情,偶尔能看到几个士兵在扫雪,又或者听到有人饮酒做赌的声音,和往常无异。 但她不想忽略这种感觉,像是……有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又感受不到任何恶意,凝神四周,也没有陌生的气息,更不知哪个方向。 江春儿虽不及徐青寄,也远胜许多人,寻常高手还不能给她这种感觉。 回屋拿了帕子之后,决定前去找陈笃行问问情况,却被告知他昨夜喝醉了,还没醒。 印象里,陈笃行从不贪杯。 江春儿不顾阻拦走进屋内,一股酒气,陈笃行就睡在那,气息绵长。 “你这丫头,来大老爷们的屋里作甚?快快出去。”庄罗在门外嫌弃招手,“净学小霍将军。” 江春儿尴尬一笑出门:“我这不是好奇嘛,头一回见陈哥醉酒。” “昨晚闲来无事,赌了两把,笃行运气不好。”庄罗靠在门边,略显探究看着江春儿,“来找笃行作甚?” 江春儿也说不上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