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罗压低声音:“我早想问你,这丫头最近天天跑出去,做什么这是?” “……”陈笃行翻纸张的手一顿,“姑娘家还能有什么事。” 庄罗瞪大双眼,很明显不信:“镇上……还有她看上的人家?我守清风镇这么久,家家户户什么鸟我没见过,不配不配……” 陈笃行心中烦闷,低头继续看名册,敷衍一声:“谁知道呢……” “这小没良心的丫头,亏得你多番照顾。” “休要胡说。”陈笃行自认这两年隐藏得很好。 “嘿嘿,我还没说什么,你否认什么?咱们好歹一个屋里的,骗不过我。”庄罗温好一壶酒,往桌角一坐,“你不说,她怎么知道?大老爷们直接干脆点。” 说着,拍了拍陈笃行的肩,递给他一杯酒:“帮你一次也行,到时候哥几个轮流堵那野男人的门,还怕他不放弃?” 陈笃行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辛辣后又微甜,是虞州第一酒,名为啸风酿。庄罗再斟满一杯:“她虽说一根筋又武功高强,可听你的话。女人要是听一个男人的话,说明这男人对她尤为特别。” “当真?”陈笃行下意识问出来。 “你嫂子是这么说的,过几天她来看我,正好问问。”庄罗再添酒。 陈笃行看着酒杯里倒映的自己,轮廓朦胧,目光也朦胧。 “酒壮怂人胆,”庄罗和他碰杯,看他又喝下去,“我听军所的人说,清风庄兵权要交给你,到时居于要职,又有功名加身,英雄何愁不入佳人眼?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同你比?” “哪来的流言。”陈笃行对庄罗后半段话只字不提,饮过一杯又一杯酒。似乎真的是酒壮怂人胆,他也生出想要与江春儿诉衷肠的决心,哪怕被拒绝,也想让她知道,反正……她也许不会再来北军,撕破脸又怎样呢? 二人一言一语,一个下午便过去了,庄罗看陈笃行喝得醉熏,最后趴在桌上,他将酒壶一放,五指抓着酒壶,手指泛白,因用力过度而应声碎裂。 这时走进一个人,弯下腰观察了一会儿陈笃行,而后拔出刀来—— 庄罗一掌把他的刀拍回去:“不要命了?!” 夏功不解:“将军,一不做二不休。武举功名在身又怎样,这次立功也不过是走了运气,真要他领着弟兄们,我第一个不服。” “孙将军还在,”庄罗瞪眼,盯着陈笃行的后脑勺,“他爹在京为官,更不能死在庄内。” 陈笃行非一般人,其父京都为官,死因肯定要调查得清清楚楚,想胡诌个突发恶疾身亡都不可能。 “今晚拖出去处理了?” “蠢货,我跟他一个屋。” ……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江春儿已经隔了好几个秋了。 从清风庄出来,她如常跑客栈去,刚进屋里,小萌就道:“师父刚才回来了,在后厨。” 他话音一落,江春儿一溜烟跑了。 后厨生火,袅袅炊烟。不过江春儿已经见识过徐青寄那点……不能算是厨艺的厨艺了,倒不是难吃,不过跟好吃也不沾边,江春儿三申五令,打来的野味一定要让客栈厨子来做,内行人做内行事,毕竟清风镇实在太小,一点能吃的都没有,不能再糟蹋食物。 江春儿以为他回来路上顺手搞了点野味,不曾想,是从平安县拉了一大马车的……吃食,柴米油盐酱醋茶。 天寒地冻,密封得严严实实,来到客栈就全搬进客栈地窖里,看呆江春儿。 只听他诚恳道:“闯荡江湖,逍遥自在,不能委屈了你。” 很实在的一孩子。 江春儿感动万分,开始哭诉苦日子不好过,她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改善改善伙食罢了。 徐大少爷很体贴说今晚加菜,然后拉着她回屋。 江春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尤其是经过那夜以后,时不时就能从她脑子里蹦出来,几天不见,还、怪想念的,但直奔屋里不太好吧? 这徐青寄竟比她还野,可她要端庄、矜持、稳重,按住心里撒蹄狂奔的小鹿,镇定找来话题:“你的毒、没有影响吧?” “正想与你说此事。” 小鹿直接不动了,整颗心吊起来。江春儿担忧着把徐青寄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离开福绵县之前,她跟着徐青寄去找了别的大夫,没诊出其他问题。 那天大夫也说,身中剧毒哪怕第一时间解毒,都不能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的,几个特地来看望他的江湖侠士也很认同,而且这毒他们认得,毒性之剧烈,只要一滴毒滴进大水缸里,喝上一口,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