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儿又转性了,前段时间走神傻笑,这两天又闻鸡起舞,挑灯夜读,就是心情阴郁,江家人担心这要是受了情伤,性情大变,本来就不聪明,要是性格还不讨喜,就完了。 于是几个脑袋凑一块猜来猜去,补来补去,越想越心惊,把半夏拎出来谈话,甚至威胁了,若是江春儿出了什么事,她担不担得起?半夏顶着压力把锅甩到江秋儿身上去,这才全须全尾出来。 “秋儿这丫头也跟着胡闹。”江夫人气结。 方雪行却放心了:“秋儿不是不知分寸的,比春儿看得远。” “不也是个丫头片子?”江夫人起身,“不行,我这就去东园问问她。” “天都快黑了。”方雪行道,“明早您要去书院。” 既然要久居京都,他们就给江明睿找了梅花书院,明日要去交束脩,行拜师礼。 “把春儿带上,闷在家里要出毛病。姑且多观察几日。”方雪行心想着没准就是小儿女闹矛盾,这回盯紧了,一定能把此人挖出来。 “也好,给她找点事做,等明睿去了书院,接送让她来接送。” 次日,江春儿依旧如常去往大书房,却被告知要去梅花书院。 马车里,江明睿问:“大姑姑,我要去书院了,您会想我吗?” 江春儿奇道:“我不是每天接送你?” 这有什么好想的。 “可您有好几个时辰不能见到我。” 江春儿极其敷衍:“想。” 江明睿当真了。 梅花书院是京都三大书院之一,不包括国子监,此处距离江家较近,便选了这间书院。 到了书院,江春儿并不跟他们进去,而是在外头等着。 书院虽以梅花命名,却并不是满书院的梅,意在梅花之风骨。那山长当年是皇帝亲点的状元,不过身体不好,有年冬天极冷,差点丢了性命,辞官养病去了,之后断断续续又当了几年官,每次都是病发辞官,折腾半生,干脆退到书院来,一呆也有二三十年了。 山长看着江明睿机灵,短发齐耳,半扎着个丸子小髻,粉雕玉琢,颇有男生女相的意味,一双凤眼却生得英气,他称赞一声好面相:“过会儿谢先生就来,行个拜师礼。” 江明睿笑眯眯谢过,也拜了拜山长。 不多时,门外有脚步声,来者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举止闲雅,眸光睿智,他见到屋里的人时,一瞬间怔愣原地。 江夫人轻捏袖口,旋即行了一礼:“原是这位谢先生。” 山长抚须点头:“怎么,江夫人认得?” 谢开济回过神来,低沉的嗓音有些许颤动:“故友,二十多年不见。” “故友重逢,好事。”山长轻拍江明睿的后脑,“去拜见你的先生,姓谢,谢开济。” 江明睿乖乖过去,自报姓名,跪下三拜,谢开济微微躬身回礼,将他扶起来。 一行人从山长这出来,江夫人在廊下与谢开济道:“小子顽劣,就麻烦谢先生了。” “江夫人放心。”谢开济颔首,拉过江明睿,“冯夫人在京都,毅侯府内,她时不时还惦记你。” 江夫人一讶:“她在京都?” 谢开济轻轻点头,看进江夫人眼里:“得知你安好,她会很开心。” 江夫人弯了弯唇,朝他屈膝行礼,谢开济当即松开江明睿的手,躬身作揖。 “明睿,好好听先生的话。” “知道了祖母。” 江夫人这才离开书院,一路上想着些陈年旧事,原本早已不想了,此时又轻轻提起来。谢开济说的那位冯夫人,是她的好友,亦是恩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突然得知她的消息,近乡情怯。 先去打听一二,再好好去拜访吧。 江春儿肩负接送江明睿的新任务,次日天还没大亮她就在庭院里练剑,待到天蒙蒙亮时,把江明睿送去书院。 清早路上人多,农户们拉着牛车驴车从城外进来,卖粮卖菜卖猎物,叫卖声还价声,行人商队匆匆赶路,沿路的早点棚子也都开了。 江春儿很少这么早出门,更别说吃外头的早点了,这会儿闻着味饿得很,登时下了马车,坐进一间早点棚子里,让店家上了豆花来,她捧着喝了口,浓香软甜:“怪不得别人都拿食盒买回去呢,我白来京都了。” 半夏也咂咂嘴:“以后咱们回来都能顺路吃上。” 江春儿饿得厉害,桌上还有从隔壁铺子里买来的胡饼和芝麻粥,煎饼是这家铺子的。 “明日咱们也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