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和江安离开京都的前一日,江安找上了江春儿。 江春儿就知道江安走之前肯定要抓她训一顿,早就准备好了,一踏进他书房里,立马道:“先说好啊,我不回曲见。” 见江安不语,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小徐伤还没好,他能跟我们……舟车劳顿?我还要照顾大嫂……” “你确实要好好照顾你大嫂。” 江春儿一听有戏,连忙点头:“大哥有什么尽管说。” 江安指着一旁的椅子让她坐下:“你说说这几日怎么回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了。 “我这几日……怎么啦?”江春儿心虚,江秋儿果然说得对,全家都知道了。 江安深记挨的那顿骂,他扫了一眼屏风后,口气生硬:“你长大了,我管不得你了。” 江春儿眼睛乱飘:“哪有,我听话的。” “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别找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到时候往家里哭,没人救得了你……”江安还没说完,屏风后有细微的动静,他闭上了嘴。 不过江春儿却没注意的,她心想,徐青寄才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多年挨训让她老老实实应声:“知道了。” 这态度,江安气不打一处来,又压了下去,反正不管她选了谁,到最后还不是要过他们这关,开玩笑,他们一家子人搞不过一个江春儿? 江春儿捏捏手指,小声问:“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江安挥挥手,江春儿得了令,飞快跑出去了,那模样生怕江安反悔。 这是她头一回没有哭着从江安这出来,以往都是被训得狗血喷头。大概是方雪行有了身孕,连江安都好说话了。 次日他们启程离开时,江安又把她拉到身边,难得柔下声音:“凡事再三斟酌,切勿伤到自己。” 江春儿乖乖应声。 江安叹了口气,许多话到嘴边,开口只说了一句:“我是最希望你好的。” 江春儿重重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大嫂明睿包在我身上,谁欺负他们我就揍得他娘都不认识他。” “姑娘家斯文矜持点。”江安轻斥,又补上一句,“男子才会喜欢。” 胡说八道,她经常见方雪行把他瞪得一个屁都不敢放,可能这是……婚后才原形毕露? 有空她要找方雪行好好问问。 江秋儿此次去东园,就要待在那直到年关才回来,得收拾一些天冷要穿的衣裳过去,江春儿就帮她一起。 江春儿笑道:“新裁的衣裳还没好,等好了我就给你送过去,亲自送。” 江秋儿语气酸溜溜:“多谢三姐还会惦记我。” 这语气江春儿知道从何而来,登时大笑:“你吃醋啦。” “吃,好大一口。” 江秋儿去东园这日下了雨,江春儿一直把她送到城门口,又多送出几里地。 “三姐,你直接送我到东园得了,在那玩几天,附近有不少吃的,卖冰酪的就有好几家,冷天吃冰酪很爽快。” 江春儿抱着猫,拨弄它脖子上的小铃铛:“冷天你少吃点,不,不许吃,我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去,逮着你吃你就完了。” 姐妹俩又唠了一会儿,江春儿才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打道回府。 半夏虽说把江春儿和徐青寄的事看在眼里,不过江春儿压根没跟她说,她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三姑娘,您对徐哥?” 江春儿没觉得自己能瞒住半夏:“嘘,要保密。我要等他也喜欢我的时候,才告诉爹娘。” 半夏直觉,徐青寄当然是喜欢江春儿的,她只是没想到,江春儿竟然会对徐青寄有意,以往总在背后骂他,说要扣工钱,要把他发卖出去。 谁知道呢,既然江秋儿都没顾虑,她作为侍女,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江春儿一回来就跑上武场,总感觉很久没来了一样。 周先生说,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今日徐青寄有些怪异,似乎变得更为沉默,说什么都当耳旁风的,自顾自盯着武籍看。 江春儿干脆也不说了,坐在一旁跷腿托腮看他。 徐青寄心中却浮躁,原想不听不看、不闻不问就好,但她人在这里,余光除她之外,万物皆虚设:“三姑娘今日是没事做了么?” 江春儿答得干脆:“周先生病了,我下午的确没事干。” “小少爷有很多功课要做,三姑娘没有?”徐青寄垂眼不去看她,事实上,他很久没翻过一页书了。